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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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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父亲作色,也不敢胡乱答应,只得肃然答道:“末将在。”郭淮又问道:“本将军送汝出营之时,可有交代?”郭统心中顿时“咯噔”一动,才想起父亲在自己离营之时,再三告戒,遇到曹军不可恋战,自己却是贪图一时之快,将这话忘记,此刻只得垂首道:“末将记得。”

    郭淮重重哼了一声,冷笑道:“既是记得本将军之言,为何贪功恋战,致使我军受损?”奔雷营乃是郭淮一手所建,爱若珍宝,是以在郭统出营之时,再三叮嘱,若是遇到曹军游骑,可以交战,生擒几人以获取消息;若是遇到大队人马,便要及时避开,以免受不必要之损失。郭统一时的争强好胜,竟让三百兵马只剩下五六十骑回来,郭淮焉得不怒?郭统知道自己犯下大错,急忙伏地请罪道:“末将有违将军将令,还请将军责罚。”

    郭淮乃道:“郭统有违本将军令谕,妄自交战,损兵折将,且大失我军锐气,军法当斩。”随即大声道:“来人,将郭统推出帐外斩首示众。”帐外两名护卫应声而入,便要架着郭统下去。郭统不想父亲真要如此大刑对待自己,顿时失了主张,双眼不由地望向旁边的马秉。

    马秉也没有想到郭淮会下这样的命令,急忙上前一步,道:“且住。将军请三思,少将军虽则有错,但杀伤曹军数倍于己,又伤魏国上将曹遵,其功足以抵过。”郭淮却并不听从,乃道:“微功虽有几分,却如何能与过相当?两百多名将士的性命,又岂是如此轻易便可不加追究?我奔雷战士,皆是千中选一的勇士,该当以一敌十,即便斩得曹遵首级又有何意?”不等马秉再开口,又继续道:“其罪当斩,务须再言。”便喝令属下带郭统下去。

    郭统不等那两名军士来拿,便起身道:“我自己会走。”复谓郭淮道:“孩儿先走一步,还望父帅保重身体,母亲面前,且请诸位兄弟代为尽孝。”郭淮听他这般一说,心中便有几分不忍,只得背过身体,将手在背后摇了摇,道:“你去吧。”郭统昂首出帐,马秉便又上前低声道:“将军……”郭淮重重地叹息一声,道:“军令不行,吾如何能统御三军,大战在即,吾不能以一己之私,而误军国大事。”马秉知再劝无益,只得道:“如此,属下却送少将军一程。”郭淮知他二人恩若兄弟,乃点头同意。

    等马秉离开之后,郭淮竟有些支撑不住,跌坐在地。自李兰举荆州托付郭淮,数年以来,不敢有丝毫懈怠,深知蜀汉势力远不如曹魏,若想争雄天下,必须拥有一支钢铁军队,是以素来治军从严,只要有人违反军令,皆是重重惩处。今日郭统不遵号令,有违节制,以致两百多名奔雷将士葬身异地,郭淮自不能寻私,否则日后有何面目对待荆州数万将士?外面杀的确确实实是郭淮嫡亲之子,心中怎能没有丝毫的痛苦?回想十余年的父子亲情,饶是郭淮这样的伟丈夫,也不禁虎目含泪,欲夺眶而出。

    “将军。”听到帐外有人喊自己,郭淮急忙转脸偷偷轻揉眼角,才道:“进来。”便见几名带伤的军士入帐,齐齐跪在自己的面前。郭淮知这几人都是今日随着郭统出战之人,急忙起身上前相扶,道:“诸位有伤在身,不需行此大礼。”为首之人却躲开,复道:“属下等求见将军,不为别的,只求将军能从轻发落少将军。”

    郭淮闻言,脸色微变,道:“此非诸公分内之事,还请各自回帐好生休养。”那人又复问道:“那不知少将军所犯何罪,定要论此极刑?”郭淮便又答道:“违背军令,损兵折将,岂不该斩?”那人却起身,用未受伤的手拉着郭淮,道:“请将军随属下出帐。”

    两人携手出帐,郭淮放眼望去,却不知何时,帐外已经站满奔雷将士,仔细一看,皆是今日随郭统出战者。大都有伤在身,等到郭淮出来,乃一起下拜,齐声道:“请将军恕少将军无罪。”郭淮看着众人相互搀扶下拜,心中大为激动,乃跨上前道:“诸位请起。”说着便伸手将身前最近一人扶起,道:“汝等皆是有伤在身,只能在帐中静养,万不可为孺子不顾身体。”起来那人便道:“将军体恤将士,我等虽死无憾。但少将军确实有功无罪,还望将军三思。”

    郭淮还待开口,方才领头之人又接口道:“将军言少将军违令出战,现在将军可问众人,可是甘愿出战?”话音刚落,帐外众军皆高声道:“我等皆愿随少将军出战,绝非少将军一人之过也。”郭淮知其子向爱恤士卒,深得众人爱戴,乃道:“诸位爱惜之意,本将军心中感激,只是彼身为一部主将,不知进退,使数百将士枉送性命,焉能不问罪?”众人却又道:“少将军初战不利,乃身先士卒,战于重围之中,重伤敌将,以救护我等脱险。若无少将军,我等皆不得归也。”更有领头之人道:“我等既来参军,岂能贪生惧死?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乃我辈分内之事,否则将军要我等何用?”乃复跪下请道:“将军若不能饶少将军一命,我等愿随少将军一同受罚。”身后众人也都出声应和。

    郭淮乃长叹道:“孺子何德何能,得诸位如此厚爱。”乃转谓旁边亲卫,道:“去将郭统放回来。”众人闻之大喜,俱高呼:“将军英明。”亲卫领命而去,片刻便带着郭统回来。郭统素知晓父亲治军严明,以为自己违背军令,死之必也,不想在即将行刑之时,又被人从刀下带回中军大帐,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父亲跟前,拜道:“多谢将军不杀之恩。”

    郭淮指着旁边众人道:“若非众人求情,吾岂能饶你?众人如此爱护于你,而你却不知体恤,致使两百将士不得归,心中岂能无愧乎?”郭统深受其父熏陶,与部下将士同甘共苦,恩若兄弟,此刻回想自己以一时贪功之念,而害死众人,不由满心惭愧,泣声道:“末将自知罪无可恕,只愿将军能留末将残命,以为捐躯之众将士报仇血恨。”郭淮点了点头,复道:“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来人,当众责打八十军棍。本将军御下不严,教子无方,也当受责三十军棍。”说完边伸手解开身上披甲。

    “父帅不可。”郭统忙膝行上前,道:“孩儿愿代父帅受罚。”左右众人也都开口相劝,郭淮乃呵斥道:“汝若真有孝心,但须谨记今日之过,若再有下次,定斩不饶。”遂除去衣甲,走到刑台,谓行刑军士道:“汝等万不可手下留情,若有徇私,当以军法论处。”两名军士无奈,只得告罪行刑,一边高声报数,一面用军棍重重击打郭淮脊背。郭统不敢丝毫耽搁,也在旁边让人施刑。

    郭淮三十军棍先完,背上已经是皮开肉绽,乃强忍伤痛,继续站在一旁监视郭统用刑。两名军士见主将在旁,一则为全郭淮之德,二则为其威势所迫,手上丝毫不容情,棍棍落在实处。五十余棍之后,郭统终究抵挡不住,昏厥过去。行刑军士便要放下刑棍搀扶,郭淮却出声喝止,定要打足八十之数。众人再三告饶,皆不得免,只得继续行刑,足足打够八十军棍方才停下。郭统却已是嘴角溢血,气若游丝。郭淮在爱子如此,心中愈加悲痛,急忙命人送去救治。复高声道:“军中无令不行,日后但有违背本将军军令者,当以此为戒。”三军将士见其公正如斯,无不肃然,齐声道:“敢不遵将军将令。”

    程明随郭统入营,本是想让其通报之后,再行求见,却不想郭统进帐便为其父所责,竟不得机会,只得在一旁静候召见。将郭淮责子之事全然看清,心中不由十分敬佩,暗思:有此良将,蜀汉焉能不胜?此刻与郭淮近在咫尺,急忙上前抱拳道:“将军治军严明,某深为敬佩。”

    郭淮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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