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神情有些呆滞,不一定是因为音乐过于美妙,更多的原因我认为可能是出于他们对苏幕焉的折服。果然,赞美之声四起。
我心中暗喜,原来,原来我的手竟然还能演奏出这般美妙的音乐!虽然……呃,虽然是借助别人的力量,然而一种满足感却在心头满眼,我感激地望了苏幕焉一眼。他狡黠地一笑,转身看向姬先生:“学生与阿樱一同完成了高山流水,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姬先生哈哈地笑了:“好好好,幕焉呐,我从来都是拿你没有办法,你虽然从未有听过我姬某人的课,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不再为难阿樱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阿樱呐,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吧。”
我站起来,不情愿地鞠了个躬,嘟囔道:“阿樱谢过先生了。”
座位在那一脸平静的魏如?旁边,我暗自懊悔方才演奏的时候怎么没注意一下他的表情,唉,真是的,疏忽疏忽。我走过去,他翻开琴谱,并未看我,状似自言道:“如?失职了,竟不知你不会弹琴。”他说得很轻,我却一个字一个字的听得很是清晰。我愕然道:“你是在……和我说话么?”他微微侧目:“自然是和你说话。”
我石化片刻,早就应该明白此人的行为举止也是比较诡异的,稳定情绪道:“不打紧,方才多亏了幕焉兄的及时相助……”
魏如?忽然扭过头来看着我,微微俯身,我注意到他莹润的指甲此时正缓缓地滑过流光琴弦,出尖锐的响声。他完全无视,影子投落在我身上,他用其他人根本听不见的音量,一脸严肃道:“陛下方才的行为实在是有些不妥。臣以为,陛下终究是女子,来此读书本是太后的懿旨,臣虽觉得不赞成,却亦无力反对。然而臣希望陛下明白,如若生什么有悖仪礼之事,臣无法向太后娘娘交代。还望陛下莫要为难臣下。”
魏如?素来不是惜字如金的人,他言语不乏恭敬却趋于犀利,这一点自打我认识他的那天起就深刻地明白了。与这个人似乎没什么有趣的话题可以讨论,这也是我们身为名存实亡的“夫妻”没有共同语言的集中表现之一。然而这次他却是第一次严正地指出我的不妥,我心下凛然,觉得他的话虽刺耳,却不无道理。
于是我默默地点点头,仿佛对待一个兄长般以细如蚊蚋的声音道:“我,我明白了,以后,以后会注意的。”
他换了个姿势站直了身子,仿佛觉得我的话有些好笑。他用正常的音量似笑非笑道:“这么说,会折煞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