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无言推开门一看,正要说话,就见到屋子里已经有三人在内。
正是他的儿子儿媳,还有一个着青衫的少年郎,十四五岁的样子正在桌边奋笔疾书。
写完满满一帖,少年郎搁下毛笔,瞄了这边一眼,看得黄无言浑身毛都炸起,只觉得仿佛被天敌盯上了一般。
幸好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眼,接着就听见那少年郎朗声说着:
“早午晚各按方抓药,喝一帖,这病还要晒足三个时辰阳光,必须是阳世的阳光。以十二周为期,若不能痊愈,就再喝一期。”
“我周迅看病,从来不讲什么前世冤孽来生因果之类糊弄人的鬼话。”
“也从来不信什么经文能治病……”
说到这里,少年郎自袖中取出一柄绘着山水的折扇,彭地一声打开,有意无意间朝着门外的古月嗤笑了一下。
“你们请法师治病,喝符水,旁的不说,就说那朱砂铅汞,是这个年纪的新生儿能入口的吗?”
“要知道多少高功道士,贤相明君,都是听信方士之言,炼就铅汞之丹,生生吃出来一身绝症。”
“是,我承认铅汞炼丹是能炼成些了不得的东西,可那不是凡人能吃的。地元神丹,铅汞所就,地仙得之,飞升天阙……”
“听听这句,你首先得是有地仙的道行,这种丹药才能入口,借着药力炼化阳神,不留阴渣,这是给地仙冲关用的。地仙得了这地元神丹的药力,能彻底炼去凡躯之中的阴渣,一举证就天仙道行。”
“地元神丹,也就是外丹术,其实也就这个不是蒙人的。我学医术以来,见过许多这种例子了,都是像你们这种,不明其中究竟的,你们哪里知道,符水里的朱砂也是有毒的。”
“至于念经消灾祈福……更是大缪,简直愚不可及。”
周迅又是瞧着古月,这次直接盯着嗤笑出声。
“请问一句,病人得病,不去寻医访药,寻一个苦行僧作甚?得病了就赶紧治病!外来的和尚再会念经……他也不是医生。”
古月觉得莫名其妙的,只隐隐觉得这位周迅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好啦,不和你们墨迹,诊金我就收下啦!放心,相信我,与我而言,黄鼠狼和人没区别的,医理都是类似,类似!”
周迅收好一个紫木的小盒子,就那么摇着折扇到了门边,又盯着古月瞧了一眼,嗤笑一声。
古月自觉地让开了门,周迅就擦着他的肩膀,噔噔噔地下楼去了。
古月不动声色无视黄无言的尴尬的自顾自上前念完经文,就是鞠躬一礼,也不言语,同样转身离开。
到了楼下,果然在街上见到周迅。
少年正颇有兴致地拿着一捧阴司的食物逗弄着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丫头。
古月上前稽首。
“这位周家郎君,可是有事找我?”
周迅也不回头,就是反问道。
“你家的那个叫琉璃拿了别人的剑,问过失主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