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努力进行着极具个人风格的解释,倒是令小天的思绪飘远了一瞬——这个人上次讲出同样的话时,是不是有个金发的家伙回答说“你的隐瞒不报对我们的友情也很煞风景”?
“而且……”
他听到友人叹了口气。
晦暗的云朵遮掩着月光,令小天无法看清对面人的神态,只有说话声摇曳不定地传来。
“故意对你们这么说,岂不是和谎言一样吗。”
少年的眼中泛起浓浓的疑惑之色。只是,在他犹豫着追问之前,另一人已经笑着将话题岔开,话语中沉积的阴霾也仿佛月下的掠影,转瞬便消失不见了。
“总而言之——不过是小事一桩,队长你也别板着脸啦,好像要马上开除我一样,怪可怕的。”
“……”
小天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先反驳“这怎么能算小事一桩”还是“我哪里要开除你了”,最后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只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不知何时,月色从阴云背后重新探出头,为哈撒乐园的夜色铺上轻纱。两人坐在凉亭的石桌旁,一边逗弄前来讨食的小梦妖,一边悠哉地闲聊着。
“所以,信中写的都是真的?”
“差不多。”
反正该暴露的不该暴露的已经全都被抖了个干净,小夜坦诚地讲述了自己记忆中此世的开始——无非是在精灵历999年冬末的某个清晨醒来,发觉自己有房有低保快乐独居,生活安定祥和,有没有九年的记忆似乎根本没什么影响。
“过去的事完全不记得了吗?”
见好友终于试探地提出问题,而不是摆着一张焦虑又忐忑的冷脸,小夜顿时放下心来,坦荡荡地解释道:“嗯。不过文字和语言还是记得的,不会影响生活……”
思路顺着话语往回忆的方向流淌,小夜的神色顿时一僵。
“怎么了?”
“文字和语言还记得——所以我立刻就看懂了邮箱里那张转校通知上写着,距离开学考试只有不到一个月了。”
小天:“……”
小天:“呃。”
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正犹豫着该不该开口安慰两句,就见小夜挂着一副比秘密暴露时悲痛一百倍的表情道:“抱歉,这段经历我实在不想回忆了,简直是人生中的噩梦……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要在开学第一天得到‘真新镇大傻瓜’的称号了。”
去年年初小天还在随父亲一同云游四海,没能亲眼目睹这场开学小测绝境战,忍了又忍还是没能按捺住好奇心,“最后结果如何?”
“考了第三名。”小夜干巴巴地回答。
少年回想起当时同年级有多少个人,顿时陷入无言的震撼之中——对紫发失忆儿童力挽狂澜一个月内学完小学四年知识的毅力,和黑发没失忆儿童多年来稳坐倒数第一的定力。
小天晃晃头,将满脑子走形的敬佩之情暂时抛去,重新看向木着脸的友人。
想到这两天在乐园偶遇的松永章一先生引起的骚动,他觉得有件事应当现在确认为好。他在心中斟酌了片刻词句,最后还是选择了开门见山。
“你知道你父母的情况吗?”
“大概了解过一些。”
小夜飞快地回答道,神色比起回忆开学考试时的样子堪称豁然开朗。
她简单地向友人讲述了自己从档案中读到的身世——他们一家三口原本居住在常青市,父母因交通事故去世,又联系不上其他亲人,幸存的幼子便被送回了老家的旧房子。好在当时的星雨夜已经将近九岁,距离成年也仅有一线之隔,足够生活自理,因此便拒绝了联盟提出的种种看护支援方案,选择一人独居直至满十岁。
小天之前从大木博士那里听到过些许友人的家庭状况,并不感到意外。他听得出小夜对自己的父母显然毫无记忆,踌躇着开口问:“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是松永先生所说的……”
小夜描述自己的过去时口吻都模棱两可,此刻倒是很笃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名字都不一样,我父母根本不叫星雨空明和鸣上红那。况且……”
她想了想,最后扯出一张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不太能想象一个体弱又胆小的自己。”
小天盯着友人看了一会,用沉默点头表达了赞同。
——是的,她很确信,刑警口中那个年幼的女孩绝非自己,更非自己所寄宿的这幅躯体。
那个孩子拥有正常的家庭和真实的人生经历。她的过往档案不是一片空白,生日不是机械的年初首日,更没有理由出现在一个一尘不染、连生活用品都未开封的郊外木屋中。
况且,来自脑海深处的意志早已将态度摆明。
[我们之间的因果从来都不是简单的‘相等’。]
最大的困惑被解除后,话题又一路飘远到以乔伊家族为根据的相貌相似程度探讨。待月色渐隐,梦妖开始催促训练家
No.126 心灵的荒野能否开满鲜花-->>(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