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今有何打算?”阳虎神情落寞地问道。
庆忌深深地吸了口气:“虎兄……意欲就此罢手了?”
阳虎露出一副黯然神色:“事已至此。谁有回天之力?公子,如今留在鲁国。已毫无作用。唉!公子尽快派人,把派去拦截吴使的人马撤回,先赶回卫国去吧。此事,说起来是阳虎幼稚了,助你伐国,谈何容易啊,国九在齐国,许下偌大地好处,用了几年时间,依旧借不来一兵一卒,我居然妄想主公能有偌大魄力助你伐吴?嘿!”
阳虎自惭地一笑,又摇摇头。
“你要我知机而退,请辞离鲁?”
阳虎不语,庆忌凝视着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宵的怒火,这一刻,他浑然忘记了此庆忌与彼庆忌的区别,他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不是为了庆忌,不是为了席斌,就为了现在的他,现在他这个人,为了他这个人的尊严。
他不能走,不能这样灰溜溜地走!
尽管他昨夜已经做过事不偕以身退的打算,但是这一刻他都顾不得了,在鲁国这么久,一直谨小慎微,静静地等着季孙意如做出一个决断,就等来这么一个结局吗?怎么对得起那些对他忠心耿耿的义士?有什么脸面大剌刺的回到艾城,继续心安理得得享受士兵们的拥戴?
鲁国三桓,不就是三个承庇祖宗余荫的家主吗?我把命运交给了你们,但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从现在起,不再是你们决定我的命运,我不但要努力把握自己地命运,我还要用尽一切办法,掌握你们地命运,让你们为我所用!人急生智,一个大胆而凶险的计划出现在心头,他决定反客为主,从现在起,用他地行动牵头三桓跟着他的步调走,而不是坐等施舍般的援助。
庆忌冷冷一笑,目注阳虎,沉声说道:“虎兄,我知道你素怀大志,希冀此生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我问你,今日庆忌离开,吴国之祸平息鲁君重回鲁国,在叔、孟两家的支持下,削弱季氏,纵有你这等英雄豪杰鼎力扶助要多少年,季氏才能恢复元气?”
阳虎眼帘一垂,说道:“经此挫败,只怕我家主公再无雄心大志,安于守成,维护根本,嘿!恢复元气……或许再过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我季氏门中出一个胸怀大志地英雄,才能重新凌驾于叔孟两氏之上。”庆忌微一点头,铿锵有力地道:“季孙大人见危退缩,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交出执政之权,只不过再与叔孟两家称兄道弟、平起平座罢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损失?而阳虎大人呢?君以一介寒微家奴,今日高高在上,掌握宰相之权,公卿为之侧目,大夫生杀予夺,威风不可一世。
然则,如今世人皆知季氏门下三杰,阳虎、公山不狃、仲梁怀,有几人知道孟孙氏的家臣姓甚名谁?恐怕无人知晓吧。这是为什么?就因为季氏一家独大,凌驾于叔孟两家之上,如今形同鲁国之君。如果季孙大人就此退缩,与他个人来说,所失有限,但是阳虎大人还能留下什么些吗?你现在所有的一切,荣华富贵、权柄地位、彪炳汗青的英名,统统化为乌有。你甘心么?”
阳虎的脸色狰狞起来,呼吸粗重,嘶声说道:“庆忌公子,你不必以言语激我,你当我阳虎甘心吗?苦心经营,耗尽心血,落得如此结局,阳虎甘心吗?就此罢手,阳虎犹能有房有田、衣食无忧,但是,阳虎并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哪怕刳肝沥血,纵死难以回来,阳虎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庆忌冷笑道:“什么形势?如今的形势看似危险,其实大有可为。原本不可能的事情,现在恰恰可以办到。乌云蔽月,就蒙住了虎兄的一双眼睛吗?君可知拨云见月,云后自有一天清光?”
阳虎胀红着脸皮,愤怒地道:“叔孙孟孙咄咄相逼、国君即将返回鲁国,吴使远来,数万大军陈兵边界,外忧内患,不一而足,还有什么机会?你讲!”
庆忌目光一寒,面带杀气地道:“如果贵国国君回不了鲁国,吴国使臣到不了曲阜,叔孙孟孙再难联手相迫,那时一切难题不是迎刃而解吗?”
“如何做得到?”
“你做不到,我做得到!”
阳虎目光一(这里似乎少了一个字):“国君回不了鲁国?叔孙孟孙两家再难联手?你如何做得到?怎么可能做得到?”
“当然,这里面还要虎兄助我一臂之力。”
阳虎变色道:“这不可能!”
庆忌夷然一笑:“虎兄,方才信誓旦旦,大讲刳肝沥血,不惜此头?这片刻的功夫就畏怯了么?”
阳虎弗然道:“非是阳虎胆怯,而是不想做无谓牺牲。庆忌公子,你现在还有多少人手可用?又能做得了什么大事?前次你能出入叔孙、孟孙府上如入无人之地,是因为他们太平已久,疏于防范。我敢说,你如今再想夜入其宅,必寸步难行。唉,庆忌公子,我劝你还是回卫国去吧,苦心经营一番,未必没有机会复国。纵然没有机会,也可据守一城,得享太平。阳虎毕竟是鲁人,虽想建功立业,但自毁鲁国根基地事,我不能做。”
庆忌知了笑:“虎兄不必猜忌,我要你帮我地忙,仅仅是给我争取一点时间。十天,我只要十天,虎兄只要帮我稳住季孙大人十天,我就能改天换日、逆转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