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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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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说不定还要危及到你自己地生死。做大事的男人,常常以草菅人命自傲,如果舍得下手杀女人,更把自己看成了杀伐决断、不可一世的大英雄。你为什么不这样做。你放心……把你的性命交给我么?”

    庆忌哼地一声,昂起头来。用不屑的语气道:“一介女流,杀之何益?你纵然对人说些什么,别人便会相信么?我是不屑杀你,可不是不忍杀你。”

    任若惜“噗哧”一笑,柔声道:“好啦好啦,就冲你这番心思,人家……不追究你……你偷看人家入浴的事,也不管你是不屑还是不忍,你是大男人、大英雄,你说怎样便怎样好啦。”

    庆忌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地道:“真是嗦,再说废话,你不担心我改了主意杀人灭口么?”

    任若惜晏笑盈盈,眉眼弯弯,昵声道:“好啊,舍得下手,你就来啊。”

    庆忌双眉竖起,霍然转身,任若惜甜甜地笑着,脸上有种异样的神彩,她仰起脸来,将自己地咽喉亮给了他,一副任君杀剐地模样,庆忌无奈地叹息一声,苦笑道:“任姑娘,你……你这是做什么?不会是真的活地不耐烦了吧?”

    任若惜垂下头,敛起了笑容,神色幽幽地道:“唉,我还真的是活地不耐烦了,这样活着,好没意思。”她抬头瞟了庆忌一眼,足下微微一顿,收起满腹心事,说道:“请公子去前边门廊下隐藏,我去叫车,送你离开。”

    她从庆忌身边翩然而过,在他鼻端留下一缕幽幽清香,庆忌怔然看着她的身影,忽然说道:“且慢!”

    任若惜停住了脚步,象他方才一般,头也没回,声音却冷了下来:“你……信不过我么?”

    庆忌慢慢向前踏出一步,沉默片刻,说道:“以女子联姻以求奥援,是自古以来屡见不鲜的事情。但是,联姻与一个家族生死存亡的大事相比,不过如同一条薄薄的丝线,一挣便断。试问哪个世家豪门,真的会在乎子弟间的一桩婚姻,便从而与他人共进退?将安危系于一个女子之身地想法,实在可笑之至!真正能让人携手合作的,永远是共同利益。”

    任若惜幽幽地道:“我何尝不知道?只是……这么做,总算是让双方多一份信任,你说是不是?”

    庆忌笑了笑道:“也许吧,不过我希望姑娘不要再把自己当成一件货品。在我看来,这世上比利益更重要的东西,有很多很多……”

    “你的废话更多!”任若惜哽着嗓音打断他的话:“若没有别的事,我去安排了。你也不用自作多情,你多活一天,对我任家安危便多一份保障,这才是我帮你的原因。懂了么,庆忌公子!”

    庆忌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懂了。唉,人生莫作妇女身,百年苦乐由他人。庆忌如今颠沛流离,可是姑娘你锦衣玉食。好象却还不我更快乐。”

    任若惜哼了一声,庆忌又道:“对了,你方才所说的梦,我听见了。希望你,和令尊大人,也能考虑一下庆忌复国的可能。如果,庆忌此番不死,如果此番姑娘未嫁,如果庆忌真的复国为王。我一定召你入宫……做我地选妃相国。”

    任若惜娇躯一震,庆忌这句突如其来、一语双关地话,在她心里仿佛投下了一颗大石,溅开了漫天地水雾,那水雾迅涌上来。迷蒙了她的双眼。她把袍袖一展,逃也似的离开了……

    夜色中马蹄声脆,一辆马车驶出了府门,急急地向远处驶去。

    马车上悬着两盏灯笼,上边写着任氏的姓氏,以表明车主的身份。但是如此深夜驱车外出,巡逻的公室士兵还是会盘查车辆地。不过对此任若惜并不担心,任家地马车与别人家的不同,看起来普普通通地一辆车子,却是内有乾坤,很难让人察觉异状的。

    由于任家做的兵器生意,而兵器却不是随意便可以向任何人销售的。然而商人逐利,有时又难免要向一些不该售卖货物的买主卖东西,有时还要挟带一些违禁之物,因此任家地车子经巧匠若心研究,造有精巧的暗门和暗格。

    从外表上看起来。任家的车子同普通车子一样。但是车子里面却利用视觉错觉,营造出一个足以容一人大小的物体藏匿的空间。这是任家马车的不传之秘,用来藏人也不成问题,漫说现在馆驿区还算平静,就算现在有谁已经传出警讯了,那些普通士卒也休想从这辆“空车”里边搜出人来。

    望着远去的车子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任若惜地心。就仿佛那春蚕的丝。也被一丝丝地抽离,抽得千疮百孔。一缕情思随着那车子没进了夜色当中。

    想起庆忌对她说出的那句话,她的心中既酸又甜,但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一辈子她同这个男人都是有情无份,不可能在一起的。孙书老爷子已经同意了这桩婚事,孙凭做为儿子绝不会反对,很快,她就要成为孙家的孙媳妇。如果还有下一次相遇,那时,她已嫁作他人妇……

    “人生莫作妇女身,百年苦乐由他人。”咀嚼着庆忌方才说过的这句话,任若惜有种想哭的感觉。

    “大小姐,深夜使车外出,是为了何事啊?”

    任府管事羊伯闻讯急急地赶了出来,这老头儿白苍苍,身子骨倒还利索,他就是这次携家主秘信赶到齐国,要促成一桩政治婚姻的信使。在任家,他劳苦功高,深得吴国任氏家主地信任,是任氏家主甚为倚重地左膀右臂,这次把他也派了出来,足见任若惜的父亲对当前处境的担

    任若惜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道:“哦,原来是羊伯啊,没甚么大事的,只是路上大概着了凉,腹中有些不舒服,所以使人去接一位医师来,或者买取些药物。”

    羊伯信以为真,说道:“原来如此,那大小姐快些回去歇着吧,等药取回来,老奴着人煎了给小姐送去。”

    任若惜应了一声,边往回走,边道:“羊伯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曾睡下?”

    羊伯答道:“明日既要赴晏相之宴,回头又要去见孙凭孙将军,老奴正在筹点所需的礼品,安排明日随本宗家主和两位小姐赴宴的人选。”

    “嗯,羊伯去忙吧,我自回去睡了。”

    “是!”羊伯拱手退了下去,任若惜轻轻走入女眷内院,此时,夜色如霜,院中虫鸣唧唧,更衬得夜晚一片寂静。任若惜站在院中,怔忡良久,不期然地又想起隔窗被庆忌看个通透的羞人情景,那俏脸便又火热了起来。想起那时情景,仿佛他地眼睛现在还留连在自己身上,许多绮念情思纷至沓来,弄得浑身酥**麻地,脚底板都象火烧一般烫……

    踩着木屐“嗒嗒嗒”走出几步,她忽然停了下来,也不知是怕惊醒了沉睡的人,还是惊醒了自己地心,她轻轻弯腰,褪下木屐提在手上,赤脚踏在石子路上,轻轻闪向自己的卧室。磨得镜子般光亮的圆滑石子凉如秋水,白白嫩嫩的脚丫儿踏在那石上,就像一片一片轻柔散落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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