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
沈晏均看了她跟沈晏庭一眼,没接她的话,而是问了句,“可以受伤?”
潘玉良连忙摇头,“毫发无损。”
沈晏庭刚想说什么,沈晏均打断他,“回去再说,我们先去跟三叔告辞。”
见着佟老爷,沈晏均道:“三叔,表小姐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您最好还是过去看一眼,我们就先回去了。”
佟老爷先是哦了一声,然后又连连道,“哦哦,好的,那你们就先回去吧。”也没问沈晏均钱珠儿出的到底是什么事,沈晏均想,这事说不定佟老爷也有份。
回去的时候沈晏均直接把沈晏庭扔到后面的车上了,沈晏庭憋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公馆,他便再也憋不住了。
“大哥,今天的事我还没跟你说呢,我跟你讲,要不是我,小嫂嫂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沈晏均扶着潘玉良坐下,红衣连忙倒了三杯茶,沈晏庭直接如牛饮般一饮而尽。
沈晏均慢斯条理地喝了一口,好似对沈晏庭口中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这态度倒让沈晏庭急了,他不依地嚷嚷,“大哥,你怎么这样?”
赵副官跟沈元都不说话,红衣是因为一直晕着,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没法说。
潘玉良也觉得沈晏均的态度有些不对,她仔细想了想,便也觉得这事情不对劲起来。
她之前就没想明白过来佟禄那么做的原因,现在想来,仍然没有找到佟禄这么做的原因。与其说是原因,更应该说是佟禄做这件事,根本不能促成他想要的结果。
沈晏均这时候呵了一声,“怎么?你还指望我夸你吗?”
沈晏庭一愣,难道这不是什么值得夸的事情吗?这明明很值得夸啊!
沈晏均道,“你还是多读点书吧,太蠢了,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还在这里沾沾自喜。”
他这样一说,沈晏庭一头雾水,“利用?谁利用我?”
潘玉良倒是忽然想明白过来了,她一拍脑袋,“那佟少爷跟表小姐本来就是郎情妾意,是佟姑奶奶执意要把那表小姐嫁给你,所以他们这才……”
沈晏均点点头。
潘玉良心里吸了口凉气,果然是出大戏!
赵副官这时候道:“那表小姐已经有了身孕了,是佟少爷的,她不可能会嫁给少校的。”
潘玉良道:“那我先前岂不是误会她了?”她还那样说了她,现在想来不免有些后悔了。
沈晏均道:“没想到佟禄倒真是豁得出去,这种法子也能想得出来。”
可不是吗?潘玉良也觉得佟禄那小子这是在玩火,把钱珠儿的清白都豁出去了,万一佟姑奶奶就是不同意,钱珠儿就真的完了。
而且,想起元宵节那天的那顿鞭子,那可是结结实实的一顿鞭子!佟禄这个人……潘玉良一时间都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了。他对自己那么狠,对钱珠儿也狠。但思及他这么狠的原因,潘玉良就对这个人无法讨厌起来。
她看过那些戏文里面,很多郎情妾意的人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而被父母生生拆散,最后悲剧收场。
对于在这件事中的着重要戏份的沈晏庭,可以说是十分堵心的了,合着那佟禄把他当傻子耍是吧?
“那头猪,别让我再见着他,不然我肯定要赏颗枪子儿给他。”
沈晏均看了他一眼,“行了,自己笨就别赖别人了。”
沈晏庭不服气地道:“那我还从他腰上夺了枪呢,这事总假不了吧?我这招学的还是不错的吧?”
夺完他还又放了回去呢,那个佟禄一点也不知道。
沈晏均又呵了一声,看了沈元一眼,沈元头皮一麻,屁股都夹紧了些,一副等着被教训的样子。
“你那叫夺?你那明明叫偷。”
的确……是这样,但是……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结果更重要。”
沈晏均继续说,“再说,你以为要不是佟禄故意,你能把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手里把枪偷了?”
沈晏庭瞬间就蔫了,合着他费这么大的功夫,就是陪人演了场戏,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唉呀,烦死了,那个佟禄好讨厌,讨厌鬼,猪头脸,臭矮子……”
沈晏庭抓狂地乱骂一气,“我去休息会。”说着踩着重重的步子,把楼梯踩得砰砰响,召告着整个公馆的人,小少爷不高兴了,谁也别招他。
晚上,书房里,潘玉良看着沈夫人跟潘如芸给他们寄过来的信,一边着问沈晏均。
她还是有一件事没搞明白,“那个佟禄既然这般豁得出去,那他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牵扯进去做什么?”
他既然这般豁得出去,直接把今天的事在佟姑奶奶跟佟夫人面前演一遍不就好了?何苦这么大费周章?还差点结个仇家。
沈晏均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说,“想必以前应该也试过其他法子,不奏效,这才想借我的手向佟老爷跟佟姑奶奶施压。”
潘玉良现在想起自己曾经骂过佟禄傻子,就觉得自己才是傻得跟个猪似的。
“那你要帮他们吗?”现在把这些事前后一想,潘玉良便觉得那个佟禄跟钱珠儿还挺可怜的。
沈晏点淡淡地说,“这件事已经不需要我出面了,这件事既然是当着我的面发生的,佟老爷跟佟姑奶奶便不好私下处理了。虽然免不了一顿责罚,但佟家应该也不会太为骗人他们。”
潘玉良点点头,松了口气,又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晏均看着她,想了想说,“先前也没发现,只是觉得那个佟禄举止有些奇怪罢了。赵副官跟我说晏庭把佟禄枪里的子弹拿出来后,我才猜到。”所以佟姑奶奶说要去钱珠儿的房间里时,他一点也没有着急。
潘玉良一想,那不也就是没多久之前的事吗?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平衡了些,他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嘛。
她叹口气,“那佟少爷跟那表小姐说起来也是对苦命鸳鸯。”
沈晏均没说话,又举起书,将视线放回书上。
过了一会,潘玉良又说,“不知道我们走之前能不能看到他们成亲?不如我们走之前送他们一份厚礼吧。”
潘玉良这个我们用的让沈晏均心情愉悦,他勾起嘴角说了声,“你看着办便是。”
潘玉良看完沈夫人的信又去看潘如芸的信,边看边说,“姐姐今年元宵在潘府过的呢。”
沈晏均取笑她,“那不是你家吗?怎么成了潘府?”
潘玉良哼了声,不太高兴他这样说她,但注意力很快又被信上的内容转移了过去。
“哇,我的愿望有个已经成真了呢,姐姐身体好了。”
沈晏均对潘如芸信上的内容倒没什么兴趣,反应也淡淡地,“好了便好。”
潘玉良刚想说他两句,他又问,“娘的信又写了些什么?”
潘玉良道:“娘说大姐自我们走后就回了潘府养病,还说……还说姑姑稍信给她,说是过段时间要回司令府小住。”
姑姑?
为的是陈太太那儿子的事吧?
说起沈晏均的那个姑姑,潘玉良小时候倒见过她,性子跟佟家姑奶奶倒是有些像,只不过气势更甚几分,佟姑奶奶到了沈晏均的姑姑那,简直不够看的。
说实话,潘玉良还是有些怕她的。
“我们成亲姑姑都没有回去,她这次回去又为的是什么?”
沈晏均道:“她夫家那个小姑子就是之前推你的那小孩的母亲,应该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潘玉良道:“那不是……小事吗?”她也没拿那混小子怎么着啊。
沈晏均笑笑,“没事,她回去便回去罢。”
潘玉良挪挪屁股,不自在地说,“我有点怕她。”
“你小的时候就怕她。”沈晏均想起潘玉良小的时候,每次见着他姑姑就跟猫见了老鼠似的,那种全身都在拒绝的见面,现在想来都好笑。
好在他姑姑回司令府的时间不多,她统共也没见过几次。
潘玉良连连点头,“我现在也一样地怕她。”
沈晏均把书放到胸口,看着她问,“你怕她什么?”
潘玉良摇摇头,她对沈晏均的姑姑是那种不喜欢的害怕。她还记得有一次,她跟沈晏庭在院子里打雪仗玩的时候,沈晏均他姑姑一把就将她抓住了,瞪着她,“女孩子家家的,疯跑什么?你母亲没教过你什么是礼仪吗?”
虽然后来沈晏庭帮她报了仇,连着朝她砸了好几个雪球,但她还记她抓着她时手上的力道,就跟要废了她似的,好似有仇一般。
她叹口气,“到时候她若是还像以前那样看我不顺眼,我便也学了大姐,回潘府住去。”
沈晏均被她孩子气的话逗乐,“你若是不想看见她,我们便在南京城多住些日子。不过,姑姑应该会住到等我们回去的,怎么躲也是躲不掉的。”
潘玉良垮下脸,沈晏均看她精神瞬间被击溃的样子,笑了笑说,“你从现在开始可要好好地讨好我,到时我便帮着你。”
潘主良抬着下巴眼睛向下地看了他一眼,不经意露出小女儿家的风情。
“你欺负一个瘸子良心过意得去吗?”
沈晏均的良心丝毫没有受到谴责,他起身放下书,走到潘玉良身边,将她看完的信折好,塞回信封。
“你不看吗?”
沈晏均摇摇头,双手从潘玉良的腋下穿过,将她整个人高高举起,然后稳稳落入怀里。
“最近吃的不少啊,抱着都重了。”
潘玉良咯咯地笑着,满脸春风。
“晏庭也一定重了,他比我吃的还多。”
沈晏均哼了声,“我管他重没重做什么?”
潘玉良的小手捧着他的脸,歪着脑袋看着她,“你那又要管我?”
沈晏均将她抵在墙上,欺身上去,“为了日后着想,自然是要管的。”
潘玉良别开他灼灼的目光,小声地说了句,“什么日后嘛。”
沈晏均吻住她的唇,良久之后才放开,抵着她的额说了句,“良儿,你知道的,你那么聪明,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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