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了,相比西药的实验,中药的实验根本没有系统的理论可以参考,只能靠经验和知识去摸索试错。
而且中药往往讲究的是长期效果,这就更无法把控长期内试药者的身体状态变化了。
“偶尔碰上几个病入膏肓乱投医的,或者要钱不要命的,到最后试药没治好,甚至直接翘辫子了,那就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乐绍成苦笑道:“这些年因为这些事赔了不少钱,差点闹上媒体打官司,到后来,家里人和朋友们都劝我不要再折腾了,好好享清福吧。我心想着也不能再给子女们添麻烦,只是又我一辈子都在捣腾这个,让我放弃又不甘心,于是就……”
“不值得啊,乐老。”宋澈一阵动容。
对于乐绍成来说,做药就是他终身要坚持的事业。
到了这个岁数也从未改变过。
在明明可以安享清福的岁数,他仍有未竟的事业想要完成,既然无法再找别人试药,那他就只能以身试药了!
在外人看来,这是傻得耿直,或者就是缺心眼老年痴呆,但在宋澈看来,这才是一个杏林医者该有的气节和原则!
无论如何,都值得一份尊重和敬仰!
只是,代价太大了,不值得啊!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乐绍成会心一笑:“我没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那种英雄气概,只懂一个道理,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也是我父亲领我进门学医时教的话,我把这当作了祖训,也希望后代们能一直铭记这句话,即便他们做不到我这一步,但最起码要恪守初心当一个中药人,而不是尽想着投机取巧。”
宋澈想了想,道:“但现在,似乎您也是身不由己了。”
“刚刚的丑闻让宋大夫看笑话了。”乐绍成无奈道:“我这辈子都钻研医药,对两个孩子疏于管教,大的你看到了,老实本分过了头,做事畏手畏脚,软弱没主见,给他这媳妇吃得死死的。”
“小的那个更不成器,就是一个街头二流子,被人骗去澳港赌输了一大笔钱,至于输多少我也算不过来了,总之是天文数字,几乎掏空了家里的存款,还把好些药铺和专利都抵押出去了。”
“表面上,通仁堂还是国内中药行业的龙头,但其实早已经在苟延残喘了,如果财务状况再没有效的改善提升,那么年后可能就要申请破产重组了……可是,我不能当断送百年家业的罪人!”
这些话,乐绍成的神情也在不断更迭,先是无奈、接着痛惜,到最后,他说不能当家族罪人时,又是无限坚毅的表情!
宋澈将一条条信息结合在一起,总结道:“于是,您为了保住通仁堂的家业,就必须尽快研发出高明的新药方……这也导致你试药越来越心急,把身体摧毁到了如今的境地!”
乐绍成只是沧桑一笑:“就用我这即将油尽灯枯的残躯,尽量给通仁堂续续命吧。”
“乐老,您……唉!”
宋澈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他只能后悔,刚刚怎么没把乐城那鳖孙的狗腿给打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