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蒡子先试试吧。”
裴宝儿无奈,也只得接受。他们小户人家的,即便租个马车去外地寻药,一来一回更耽搁不起,更别提其他地方可能也没有这味药,去了不过是白浪费时间。
看着小砚儿在昏迷中说胡话,一会喊热,一会又喊冷,还想伸手去挠脸的可怜模样,裴宝儿心都快碎了。
她只能噙着眼泪,寻来布条将其双手绑住,不然,即便是这病治好了,以后脸上、身上可要留下不少坑坑洼洼的疤痕。
大妮也献计:“我好像以前也出过天花,我娘说当时是用酒来擦身,她擦了好几夜,又逼着我喝了两大碗,后来我真的好了~”
裴宝儿心酸地摸了摸她的头,这也是个命大的孩子。这个民间偏方其实不怎么科学,寻常发热兴许有用,高热情况下用酒擦身则是大忌,很大可能会适得其反。更别提是天花病毒了,若是一瓶烈酒能解决,现代科学家也不用费那么大劲研究疫苗消灭它了。
好在,天花这玩意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次痊愈、终身免疫的。有大妮帮忙照顾,裴宝儿起码不至于连个喘气的机会都没有。至于刘云,由于他没出过痘,为防万一,他又被“撵”到了隔壁屋起居。
这次小砚儿的病来势汹汹,比裴宝儿上个月那次风寒更为凶险,全家人都提心吊胆的,两个能照顾人的去当奶妈子保姆了,小作坊的主要工作量只能落在了刘云身上。
说实话,刘云虽然画的一手美人图,辨色方面十分专业,人也细心,但在调脂弄粉这方面天赋却比不上大妮。故而,平时他多半被裴宝儿差遣去做各式碾压、研磨的力气活,论到调配这个步骤,先加哪个,后加哪个,他死活记不住,裴宝儿又不愿意将方子写下来,太不安全。
这么一来,刘家小作坊的生产效率大大下滑。
两日后,青梅来取货时发现数目不对,只堪堪够单子上的一小半。尤其是铺子里近来销量有了明显提升的眼影膏,因为先前库存做得少,如今竟有断货的趋势了。
裴宝儿万般无奈,却又分身乏术,只得承诺青梅说,再给她几天时间,就是熬通宵也给她把东西赶出来。
青梅见裴宝儿心不在焉,整个人心神全在病重的孩子身上,也不好说什么,扭头回了林家后,先去换了身衣衫,才去向林大太太汇报。
此时,后者正优哉游哉地让小婢挖出瓷盒中的润肤脂来给她按摩双手,见到青梅来回事,顺势指了指案上另一个小盒:“你来试一试这个。”
见林大太太兴致颇高,青梅到嘴边的话便先吞了回去,从善如流地拿起小盒看了眼上面印着的花纹。
“这,这不是咱们铺子里的妆粉么?太太这是要赏给奴婢?”
林大太太笑而不语,“你先打开,试试看好不好用。”
青梅心中有些狐疑,却也只得照她说的去做。初初打开,里头的粉膏似乎质地没那么细腻,但色调、香气倒是很相似。只是一抹上手背,她立马察觉到了不同,那质地比起铺子里卖的着实有些粗糙。
“这个,该不会是……”
林大太太满意一笑,“你这丫头总算聪明了一回,这不过是用铺子里的壳子,装上了袁五郎调配的妆粉罢了。你觉得如何?”
青梅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措辞,才委婉表示,虽然有些相像,但使用感还是差了些。见林大太太没有恼怒,她又顺势回禀了裴娘子幼子生病、家中忙乱、供货不及时一事。
林大太太脸色微凝,挥了挥手,示意抹手的婢女退下,这才冷哼着出声。
“我就知道,光靠她一个人总归不靠谱。你且先去铺子里头跟老秦盘算一番,存货还够卖几天。若是她要在年关前给我断链子,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青梅忙不迭退下,小跑着出去办事了。
裴宝儿对自家合伙人的打算一无所知,此时的她正站在窗前,面色不耐地看向伫立在寒风中的一位“不速之客”。
“御史大人,你很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