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血竟浑然不觉,也管不了是谁虏劫了她绑架了她不怜香惜她,她只是低着头啪哒啪哒地掉眼泪。
汽车驶到青家大门,清晚已是靠着林亦之的胳膊睡着了,孩子般的耸气声三步吸气一声呼出似乎心痛之极,弯翘睫毛上的泪珠路灯里闪着耀目光泽格外晶莹剔透。没让司机打扰她,他开了车窗,让冷风窜进来一部分,然后她经不住寒气,蜷缩一团的身子越发依紧他,那头发也被吹得凌乱狂舞有意无意扫他面颊,是他眷恋的白梅香,他闻过一次,这辈子就再也无法遗忘。
许家书房,搁在梅花玻璃罩子里的灯烛把房间映成了白日。
右手边第三层屉子放着准备孝敬叔父的上等洋烟,许绍棠拉开抽屉拿出来撕开包装取出一根陌生地粘在唇上,然后捡起书桌上的火柴娴熟地燃了一根,模仿别人凑上去深吸一口,燎原明暗的火星子顷刻染红了他眼眶,辛辣如酒的苦顿时刺激他咽喉,他咳咳两声,呛人烟雾便颤抖冒出,可那已经崩裂的脆弱神经仿佛在烟雾缭绕间已恢复原状,不能急不能躁,这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本领,林亦之会,他也会。
门准时推开了。
六年来几乎每天晚上的这个时辰,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都会端着精心熬制的药跨进门:“绍棠,你刚才去哪儿了?”
只需一根烟的功夫,他磕烟的动作可以比林亦之熟练优雅:“江华酒店。”
“噢?”宋子蘭一直心跳怦然,却又料不到他敢如此直接,能如此冷静,搁下托盘在书桌前的黑漆案几:“去江华酒店做什么。”
他身子背着橘灯,大半面脸深陷黑暗,看不出何表情:“看林亦之调戏青黛。”
那冷静斐然之音伴着咆哮怒撞纸窗的呼啸声令她的心莫名一抖,扑地一笑,绕过书桌走到龙椅后纤柔手指按摩他肩膀:“是怎么个调戏的法儿?”
他烟头戳了戳手边名贵香木,笑了:“你也想我那样调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