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衣衫从里侧鼓起,披在双肩的长发亦随之高高扬起。
“你方才救我徒儿一命,此情我记下,减去三分力道。”
“你师叔祖玉衡,维系天下太平百载,此人我敬重,再减去三分力道。”
“你师叔北通玄,死守西凉,此事我蜀地承他恩情,再减去三分力道。”
“这一掌。”雁归秋的手在这时被举了起来,大殿里随即升起了阵阵罡风,且随着雁归秋的手越抬越高,这罡风越发浓烈,那先前婚宴上摆设好的佳肴美酒,在这狂乱的罡风中一阵摇晃,随即大殿中响起一阵极为杂乱的声响。那些盛着美味佳肴的玉盘金樽便在此刻尽数被吹落在地。
“我只余一分力道。能否接下,便看你的造化了!”
雁归秋如此说道,他话音一落,周身的气势似乎到达了某个临界点。
“雁去秋归!”只听他一声暴喝,左手化掌,相隔数丈便朝着苏长安的方向凭空拍去。
这一掌,说是一掌,实则却是一剑。
雁归秋侵淫剑道多年,其用剑之道早已超出了剑的本身,在他的眼中,万物皆可为剑。
地上枯败的树枝可以为剑,春来新发的桃花可以为剑,而体内的灵力自然亦可以为剑。
这一剑,虽然只是灵力凝成的虚影,虽然只有他一层的力道,但里面所包裹的却是他对于剑道上百载的理解与修行。
这一剑,虽然速度看似极为缓慢,其声势威能也似乎不过尔尔,似乎连方才吴起那一招大江东去都赶之不及。
但苏长安脸上的神色却在此刻极为浓重。
他能感觉到这一剑的不寻常。
它的速度固然是慢,但实则剑出之时,他周身的气机已经被锁定,根本没有一丝避开的可能。
它的声势固然不大,甚至很是寻常,但实则是因为雁归秋对于力量的掌握已至化境,他将所有的力量尽数包裹于剑身之中,一丝一毫也不曾外泄。这是极其难以做到的一点,至少苏长安所见的所有人中,即使已为太上的开阳也未曾做到。
这便是雁归秋的一剑。
星殒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