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波荡出来,沁人心脾,使人侧目。
若是放在这云岚山之外,任何寻常俗世之人见了这样一颗偌大极品珍珠,怕是要兴奋得昏厥过去。然则云卿卿对于这样一颗珍珠,却并无多少意动,只是淡声说道:“两位师兄,坐吧。晴雯,取茶来。”
修道练气之士,不食烟火,酒茶之类也是寥寥,云岚山上,大抵也只有云卿卿这里,会以茶水相待。
木轩与闫光在桌前坐了,木轩道:“我前番与鸾师姐奉师尊之命下山,刚巧获了些小玩意儿来,便想着拿来给石生师弟玩耍,便和闫光师弟作了同路,又巧在左近遇到了石生师弟,便一路同来,那知他倒是跑得快,走在了前头。”
他说着,就也取出了几样东西,对石生道“石生师弟,这个送你。”
石生一把就从桌子对面伸手夺了过来,也无外就是俗世之中的一些机巧玩意,虽然在练气士眼中看来殊为微末,然而对于石生而言,却显然对了他的胃口。
云卿卿依旧神情淡漠,不喜也不恶,倒没有说破他既在左近山上遇到了石生,为何却不直接给他,更何况他木轩师兄修炼了这么些年,云岚山虽大,除了一些紧要的禁地外,与他而言,何处不是驾风御剑少顷即至的?
木轩似是看破,不由作苦色道:“师妹勿恼,实是前番下山,乃是师尊命我与鸾师姐为师妹寻一味药,可惜终究未得,为兄这才心下惴惴,有些不安,几日就想来告罪的。”
云卿卿道:“木轩师兄何必如此,天意如此,既不可求,也便罢了。”
木轩喟然叹道:“还是卿卿师妹明悟得多,亏得我修道多年,竟无觉悟,惭愧,惭愧。”
正此时,晴雯已托了茶来,木轩轻咳了一声,那手托珍珠,一直被晾在那里的闫光连忙道:“把这个拿了去,以玉杵研之可碎,可作调羹烹茶之用,对卿卿师妹大有好处。”
晴雯看了小姐一眼,见并无表示,这才接了退下。
饮过茶水,木轩倒是品咂了一番,那闫光却似乎与石生这懵懂子一般,对这等云卿卿喜爱的雅致物事并无兴趣,牛饮一样灌了下去便罢。
而石生,却已经在一旁,把那几样俗世里的机巧玩意儿玩得不亦乐乎,甚至额际见汗。
云卿卿抬手去,自然无比地拭去石生额头汗迹,木轩与闫光眼中俱是一闪,并不说话。
云卿卿一面动作,一面说道:“前几日,木轩师兄不在时,石生顽皮,拿了你一套紫玉晶签来顽,我本是想要着人送了去的,只是父亲说是再赐你别的便罢,故而未曾送还,还请木轩师兄不要见怪。”
木轩盎然一笑道:“无妨,无妨。那晶签乃是卜算之用,本不是我擅,石生师弟既喜欢,便拿着玩吧,况且师尊也已经赐了别的。”
“听父亲说,道盟大会将至,不知两位师兄准备的如何了?”
木轩和那看似莽直的闫光神色都不由一动,知道了云卿卿眼下意思,便都道才乃大事,还需谨慎准备,不可堕了云岚宗在这十万里傲来修道练气界的名头云云。
又说了几句,两人便都起身告辞。
云卿卿倒也不送,待两人出了门便将身一纵,化了遁光而去后,她便将眼一瞪,石生心下一紧,连忙就将手里的几样玩意儿放下,只听姐姐说道:“云岚山上,道家福地,却送世俗奇巧,不无鄙夷之意,你却玩得兴起,还不扔了?”
石生一吓,哪里敢不听,连忙就把一堆东西悉数扔了,又听云卿卿道:“人生尚且艰难,何况那海中老蚌,修行不易,却何故平白夺了人家本命之物,怕是连性命也伤了,我闻着便有一股腥气,晴雯,将那珠子取了,和这一堆东西一齐扔进院外溪中,顺流出山去,免得污了清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