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轻轻点了点沙漏,“只是个计时的工具。”
“计……什么时?”涂杏儿笑道,“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粒沙子?”
她只是随口一问,哪知他却说:“知道。”
“哦?”她来了兴趣,“有多少粒?”
“本来应该有四十二万四百八十粒,但现在只有三十五万粒多了。”
涂杏儿噗哧一下笑出声来:“煞有介事!”谁有本事真地全数出来?“这么小一个瓶子,能放进三十多万粒砂子么?”
这家伙,骗人不偿命。
来人也笑了:“要不我把它打开,我们一起数数?”
“免了。”涂杏儿嗔道,“我困死了,想睡觉,哪有空陪你一起发疯?”
“我不发疯,你当年怎么愿意跟我走?”
涂杏儿瞪圆了眼,伸手想打他,结果他捉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郑重道:“扪心自问,这十多年你过得开不开心?”
“老夫老妻,说这个干嘛?”
他锲而不舍:“只问你,开不开心?”
涂杏儿没奈何,只得答了:“开心至极。”
她倚到他怀里,悠悠叹了口气,“人生不可能更圆满了。”
“你后不后悔,背井离乡跟我过了十年?”
“当然不后悔。”涂杏儿忍不住抬头看他,“你今天怎么了?”
“也就是……有点儿感慨。”他伸指抚着她的面颊,慢慢道,“毕竟,这一眨眼又过去了十年。”
“又?”涂杏儿笑道,“我们会有很多个十年的。”
“对。”来人表示赞同,“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个十年。”
他柔声问妻子:“如果搬家,你想去哪里?”
涂杏儿想了想:“潘涂沟。”
“哦?为什么?”
“那里繁华,生活便利,听说还有个漂亮的小湖,真希望在湖边买个大宅子。”涂杏儿笑道,“我就天天在湖边散步,也不开酒馆了。对了,有酒客说起潘涂沟的花火大会,美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