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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尹天冬险些下跪。
落葵脸色铁青的回府,一进院门,就听到杜衡愤愤不平的抱怨:“死了这么些无辜的孩子,陛下只是罚奉了事,太让天下人寒心了。”
落葵倚在门边儿上,不知在太子府中听了甚么,又说了甚么,总之憋着一肚子窝囊气,恨得牙根直痒痒,咬牙咬了半响,方才无奈的叹气:“陛下说这是丑事,不宜大肆宣扬,叫二哥就此结案,还说死的只是几个贱民,杀了靛蓝,流放了官员,就足以平民愤了,更何况靛蓝蒙馆的事,牵扯到了朝中过半的朝臣,陛下不愿大动干戈,咱们这位陛下一向是有功大赏有过不罚的,他的脸面比甚么都要紧。再者,王后忧心霖王,小产之后一直没养好,身子七灾八难的,陛下念着旧情,更加不能严惩霖王了。”
“这是霖王命不该绝,况且莫说是死了数百平民,便是死了成千上万,只要未动摇国本,陛下是不会将屎盆子扣在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头上的。”苏子浣洗干净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又在身上蹭了蹭,提刀切了一块蜜瓜,递给落葵:“泻泻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他秋后算账。”
落葵恶狠狠的金黄色的瓜瓤上啃出一排牙印儿,冷嗤一声:“算账,我几时怕过他们秋后算账。”她冷眸微眯,与天边渐渐涌来的暮色同样阴沉:“我还欠着襄王殿下一曲琵琶,今日已跟二哥商议定了,过几日他摆宴席请客,一并还了襄王和霖王。”
苏子微怔,弯起唇角了然一笑,揶揄道:“好,我定给你做个新曲,叫你风风光光的下个套儿。”
落葵斜眼瞟着他,嘲讽道:“你做的新曲,只怕不是下套,是吓人的罢。”
苏子揉了揉她覆额的刘海,笑骂了一句:“你试试看,兴许还能杀人。”
是夜,春和殿里血迹斑斑,菘蓝声嘶力竭的惨叫响彻整夜。
次日,晨曦微熹,宫里便传来消息,菘蓝难产,诞下一位粉雕玉琢般的公主,而后血崩离世,追封许嫔,公主交由太后亲自抚育。
这消息一出,可谓是万家欢喜一家愁,欢喜的是公主可人,且不涉朝政,愁的是贵人福薄,许家的靠山倒了。
消息传到水家时,落葵正在净面,她愣了个神儿,连着用冷水狠狠扑了几把脸,才湿淋淋的抬起头,冰凉的水珠子顺着脸庞滑到衣领里,她浑然不觉,只遥望着微明的天际,唏嘘不已:“菘蓝一心想要自由,如今算是求仁得仁了。”
杜衡束手而立,应声称是:“马莲说,三姑娘走时,一直念着想见一面主子,说是多谢主子成全。”
落葵怔了良久,天光投在脸上,有淡淡岚影:“成全了她,也是成全了我自己,不知几时,我也能像她一样,逃脱这牢笼,飞的天高水远。”
杜衡一时无话,良久,他轻声道:“主子,许侯爷说的事。”
落葵转瞬神情如常,淡淡笑道:“告诉他,就依他所言。”
杜衡垂首:“喏,属下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