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味。
这一日,白商陆拦下在院中闲闲而行的玉竹,眉眼间皆是寒意:“过几日我要办喜事。”
“喜事,是冲喜罢,只怕你的身子熬不到大喜之日。”玉竹抬了抬眼帘,淡然的话如白刃,只想一刀取了他的性命,多一刻都不想让他活着。她有这样的本事,能单骑闯战场,功夫自然不差,只是从前,他的命是她救回来的,那是她不愿记起的从前,也是他一剑割舍的从前,或者说,再如何的想让他死掉,却也不想让他真正死掉。
“要叫你失望了,我早已痊愈,要纳半枫荷为妾。”
“她也配。”斜阳里扬起一阵轻笑,透着几多寂寥,再如何的繁华似锦,花事荼蘼,终是要落幕了。
“她若不配,你便更不配.....”
“怎样,想休了我,娶她为妻。”玉竹扬起头,眸光落入竹林深处,眼角缓缓攒出落寞笑意。
“那又有何不可,她如玉之身跟了我,为妾是天大的委屈了。”
此言一出,玉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要紧的不是他娶的是谁,不是娶得那个人能不能生养,要紧的是如玉之身。原来他不是不在意她的过往,而是如吃了黄连的哑巴,有苦难言,才会将情绪敛得极好。
玉竹的脸色由白转青,最后灰败的如斜阳里的暗影,无一丝神采:“若要她进门,除非我死。”
“不必。”他从袖中取出一物,掷到她面前:“我已写了休书一封,你不必寻死,下堂求去便可成全了我。”
玉竹腾腾退了几步,死死盯着地上那一纸休书,蹲下身去,极快的揉在掌心,眼窝里聚起水雾,却在起身前逼了回去,令人察觉不出她曾软弱过,轻笑着丢下冷冰冰的两个字:“多谢。”她最终等来了这一天,表面装得冷淡无谓,笑着去掩饰,其实心里比什么都疼。
白商陆一阵错愕,他看明白她是在以淡漠对抗淡漠,往日里她的种种努力,落在白商陆的眼中皆是错的,她做什么都是过,说什么都是错,一眼花开,一眼花落的光景,疏离隔阂便已种下,在心底生根发芽。
她跟过石决明,这是她人生最大的败笔,洗不清剪不掉,终归都只是她的过错,她与白商陆也只能错过,许下的期诺都成了空白。或许当初,她在石府时就一脖子吊死,也要好过如今备受羞辱,凄凉度日,好歹还能落个贞洁烈女的清誉在身。
白商陆是她心中最放不下的,原本以为他对她亦是如此,可直到他彻底放下她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她失去的不单是错付的真心,国破的那一刻,她本就该殉了那染血的河山,为了他才苟活到今日,如今这活着的唯一理由都失去了,她的眸光黯然失色,灰白的没有生机。
之后种种,与玉竹再无关系,有了那纸休书,她不再是白商陆的夫人,她只是亡国公主,白商陆能容她住在白府,已是顾念旧情了。
白商陆迎娶半枫荷的那一日,前厅热闹喧嚣,觥筹交错,白商陆身着大红吉服,眼角眉梢皆难掩喜色,他娶玉竹之时都未曾有这样的喜色,其实想想也就明了了,那时的他只有难以介怀的羞耻感,怎还会溢满喜色。
在那偏僻到数年不见人影的屋子里,玉竹着了正红衣裙,描画了精致的妆容,遮盖住灰败的容颜,平静的躺在榻上,心口处的匕首闪着刺目金光,鲜红的血迹漫过,仿佛那一年绽开的骨红照水梅。
一袭如瀑青丝散至脚踝,夜风拂过白衣乌发,如她飘零惨淡的收场,她终是死了,死在了这个微凉的飘雨秋夜,这是她预料之中的结局,是自她跟了石决明那天起,便已注定了的结局。
玉竹的死惊动了石决明,他不顾一切的赶来,扑到玉竹的棺木上痛哭:“玉竹,玉竹,这就是你要等的人,这就是你说的值得等待的人,他值得吗,玉竹,你为什么这么傻。”
他转身揪住白商陆的衣领,一步步将他逼入墙角:“我将她完完整整的交给了你,你为什么要毁了她,为什么要休弃她,为什么要逼死她。”
“完完整整,你这个始作俑者,根本没有资格来训斥我。”白商陆远远望着红颜尽逝,面上淡薄的毫无情绪,同他往日看玉竹时的神情无二,并没有因她的死,而起些许波澜。
她与他之间,爱的深浅难测,本就不平等,她的爱深如一眼万年,而他的爱浅如惊鸿一瞥,原就没有深情,又何来悲恸难掩。
石决明抬起玉竹苍白的腕子,臂弯内侧赫然烙着一颗如血红点,那是她清白之身的明证:“她只是我名义上的妾室,我从未碰过她分毫,新婚之夜她就对我言明,她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若要逼她从我,她就唯有一死,我敬她重她爱她,不愿逼迫她,而那些流言,不过是我有
第四百四十回 千年-->>(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