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坠,女子才轻轻柔柔的道:“罢了,你自断一条臂膀便是了。”
男子身形一顿:“谢主子活命之恩。”
言罢,他手边白光一现,刀刃随风落下,已能嗅到血腥气了却没有料想中的血光四溅,亦没有臂膀横飞,他连哼都不曾哼上一声,甚至连眉心都没有皱上一皱,他诧异的一回头,原来是打树叶缝隙中飞出一枚银钉子,重重击飞了寒光刀,保住了他的臂膀。
女子登时大怒,正要发作,树影深处却传来尖细的声音:“主子息怒,容属下说上几句话,主子再行处置也不迟,此番绝尘虽然犯了大错,但殿下到底没抓住他的现行,没有伤着咱们什么,主子您也并不是真的想要了那人的命,只是想让他们二人心有芥蒂,况且从她对绝尘的态度来看,她对王爷从未忘情过,而现下殿下又伤了她的心,他们二人早就没有了相互信任,咱们想要的也算是达到了,主子,眼下又正是用人之际,何不让绝尘戴罪立功,就绕过他这一回罢。”
四围一时间冷寂下来,偶有微风拂过,树影婆娑。那女子像是认同了这么一番话,不再有斥责之声传出,反倒微微颔首:“她既然未曾忘情,那我就让她再也忘不掉,绝尘,你若是得了闲,常去瞧瞧她,也算是你将功折罪了。”
言罢,她不待绝尘有什么声响,便无声的转过身去,人影渐渐不见,而树影,花影,宫墙重重,在静谧中愈发清晰起来。
黄昏时分,暗红的四围宫墙浸在西斜日影里,越发的深邃无际。天边光华琉璃的晚霞,如火如荼的燃尽后,原本湛蓝晴空,渐渐如跌进了墨汁中,染了暗色,静静的像是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流华宫是一处地处僻静的宫室,转过几处愈发荒凉的回廊,才能看到那长年累月冷寂的门庭,原本上了朱漆的宫门,经了多年风霜侵蚀,已有些斑驳的色彩,看来这宫里拜高踩低的人,皆看低了此处,连修缮之事都懒得去做了。唯有门前高悬的宫灯,一如往昔的挑在暮色中,昏黄的光晕微微摆动,像个如玉佳人,温婉的裙角摇曳生姿。
一路行至庭前,步履渐缓,入眼的皆是些寻常花木,红花绿叶的,倒也简单雅致,沿着一溜暗色宫墙下,植了数株扶疏凄清的芭蕉,更见风姿绰约,那阔大的叶片微微卷着,含羞而立,给红墙抹上一笔流动的翠色,凝碧如洗。
一入庭院,落葵便瞧见了立在廊下含笑相望的紫菀,她忙疾步上前,冲着紫菀深深施了一礼,紫菀轻轻扶了一把,温婉笑着:“妹妹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坐。”
“嫔妾早就想来看看贵人,只是一直不得闲,才拖到了今日过来,贵人可别怪嫔妾。”落葵握着紫菀的手,掌心微微泛着暖意,歉疚一笑。
“妹妹说哪里话,我这里长年冷寂,妹妹能来看我,我已很高兴了。”紫菀忙吩咐人斟茶摆点心,极其郑重其事。
在殿中坐定,落葵捧着小盏,茶香萦绕,令殿中的缕缕熏香都淡不可闻了,她美目流转,透着一丝轻笑:“贵人的心思九曲玲珑,连宫里的茶,香气都格外的通透。”
紫菀亦是笑意盈盈:“自打得了妹妹送的玉枕,去了头疼的毛病,自然有了许多功夫打理这些,我听说妹妹也精于此道,今日可得好好品一品这茶了。”
落葵轻轻抿了一口,顿觉齿颊含香,如同暖意拂过,枯木逢春:“果然是好茶。说起来嫔妾与贵人还真是有缘,喜好竟也如此相投。”
“是啊,我在王府时见过妹妹一面,当时就觉得一见如故,只是没有机会畅谈,如今与妹妹同处一宫,可要常来常往才好。”紫菀的面上神情虽平和的无一丝起伏,可眼眸中却逸出淡然笑意。
正说着话的功夫,宏儿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一头扑进了紫菀的怀中,奶声奶气的嚷道:“母妃,我要吃芙蓉糕,要吃文母妃宫里做的芙蓉糕。”
紫菀极疼爱的抚了抚他的面庞,抱他在膝上坐好,轻刮了下他白嫩嫩的小鼻头,笑道:“好,母妃这就吩咐人去取。”言罢,望了燕婉一眼,燕婉笑着出去,紫菀这才回首对落葵叹道:“这孩子让我给宠坏了,都这个时辰了,偏要找些没有的东西吃,文妹妹那里的芙蓉糕,添了些旁人宫里没有的东西,做的极有滋味,妹妹此番来的倒是很有口福了。”
落葵目不转睛的盯着宏儿,那张面孔仿佛不停地在世子与宏儿之间变换,她怔了会儿,方才笑道:“娘亲疼孩儿,连性命都可以舍弃不要,还有什么是不肯给他的。”
“是啊,不做一回娘亲,是不能体会到那种牵肠挂肚的放不下的,想来妹妹心里也是一样的,不过有失亦有得,不管世子身在何处,只要能平安一世,妹妹也是得偿所愿了。”紫菀抚了抚如瀑秀发,复又抚了抚宏儿的面庞,温和一笑。
第四百九十七回 重生-->>(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