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摆手:“无须避讳,往下说。”
晏衡颌首,再望着晏弘往下说:“你我两方看上去皆有冤屈,自然只会怀疑对方是凶手。可当查出来都不是的时候,她再往皇上面前一死,看上去便像是被灭了口!
“在这宫中能灭口的,一般会想到谁呢?”
晏弘看向皇帝,神色极之凝重。
史上不乏新帝登基忌惮功臣的先例,倘若英枝一路未死,偏就死在了乾清宫,可不皇帝就成了最有嫌疑的那一个?
那么之后不管靖王往不往下查,与皇帝之间都不会有信任可言了!……
“现如今该知道朕为何会诈她了,”皇帝拢手道,“因为事关己身,朕也得勉力保住清白。”
晏家一府皆躬了身子,又皆对着地下满眼喷火的英枝咬起牙来。
“他们算得天衣无缝,听见母亲要寻短见便顺势而为,打算真让她‘寻短见’,昨夜里若得了手,留下的我必然会为母报仇。靖王府从此家无宁日。
“这样一来,正值盛年,还能为国效力多年的父亲从此就得被家事缠身,更有无数破绽暴露出来为人所利用。
“换言之,冲着大宁朝堂来的,冲着坑皇上来的,除去前周遗党,还能有谁呢?”
晏衡说罢又发自内心的再冲皇帝俯首:“吾皇英明!”
他其实也不能不佩服英枝的手段,前世除去靖王改立晏弘为世子略显异常,其余种种跟寻常家族内斗有何区别?
他查了半个月的真凶,到头来竟是揣的这个目的杀的林夫人!
但眼下这都不及能有个如此清正的君主来得更让人感慨。
“你们也不错。”皇帝道,“没有任何线索之下,也一语点出她老家在郫县,让朕瞬间就抓到了可疑处——一哎,细想想都知道,真要是沈家派的人,怎可能还傻到找个郫县的?”
晏衡微笑。
“还有你也是,”皇帝说完又冲着晏弘,“被诬蔑了还能心平气和地理论,也是个能担事的。”
晏弘谢恩,面上也露出了畅快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