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他天生就有一种能融入任何环境的本事。
没有家人,按说是不该有书信往来,但他或许有同窗有旧友保持联络,这也是正常。
再说他老家还有屋宅,总得需要人看着,否则就全荒废了,那么也有可能是这样的人在与他通信,李南风觉得自己不能疑神疑鬼。可心里念头一旦生起来,哪里有没那么容易消除。
“杨琦送来的笔你收到了?”她问道。
“收到了。”裴寂道,“竹心庵的笔一向难求,你为何送给我?”
李南风扶杯笑道:“你既认得出竹心庵出的笔,可见识货,那送给你也没什么不对。”
裴寂端起茶,忽而望着她:“你送过给晏世子吗?”
“为何这么问?”李南风瞅他。
裴寂把茶碗盖揭开:“你近日却对我关注颇多,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李南风笑道:“你怕我连累你。”
裴寂未置可否。
李南风道:“你也是奇怪,一般人遇见我这样的,往上凑还来不及,你怎么生怕我靠得太近?难道跟我距离拉近些不好么?
“家父怎么说也是朝中太师,且还执掌吏部,我们李家也算是响当当的家族了,就算是你高风亮节,也没道理跟自己的前程过不去。”
看着他,她又道:“我就不信,我把你的文章批改了再送回来,你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
“正是因为我知道前程要紧,所以才不解,往往是我们这样的人主动求你,而不是你来主动帮助我。
“我不过一介老实本份的升斗小民,如今天上却掉下馅饼——”裴寂目光里有探究,“你这么关照我,我实在是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李南风道:“为什么非要追根究底?我李南风的名声也没有那么完美,外面不少人传我刁蛮任性,我既然刁蛮任性,做什么事情就不见得非得有个正当理由。
“也许是因为你像我的故人,又也许是我慈悲心大发,再或者又是投缘,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