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些,如今你落我手中,我只问你,降是不降?若是不降,就算是我想放过你,你且看看我身后这部将,他愿是不愿?”
王士看着孟获,坚定而缓慢地摇头说道,“不降。”
孟获又惊又怒,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这般死硬?
不过这等义士,若是当真把他杀了,孟获心里自然也是有些下不了手的。
可是若是不杀了他,又如何跟鄂顺交待?
毕竟高定刚死,自己可是答应让他报仇的。
来此之前,鄂顺就说过,一定要杀了前来劝降的汉人。
“大王且让开,他既然不降,且让我先杀了他,就当作是给高大王报了一点小仇。”
鄂顺果然在后面喊道。
王士淡淡地看了一眼鄂顺,又转而对孟获说道,“士可杀不可辱。孟大王,可否求你一事?”
孟获一听,还以为他终于想通了,连忙说道,“自然可以,是何事?”
“求你借我宝剑一用。”
看着孟获怀疑的神色,王士笑道,“孟大王身边有猛士护卫,此时军中又已全部被你控制,难道还怕区区一个阶下囚?”
“放心,我以蜀中广汉郪县王氏的名义保证,不会做出不利大王之事。”
孟获听了,脸上抹不过,把手上的一把剑递了过去,说道,“我谅你也不敢。”
他看着王士身材瘦弱,想来不是什么勇武之辈,只能算是读书之人,倒也不怕王士拿了剑做出什么事来。
王士接过剑,脱下身上的外罩,仔细地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直到把它擦得干干净净后,然后解下头上的束发,变成了披头散发的模样,把大部分脸都遮盖住了。
孟获看着他这番古怪的模样,皱眉问道,“先生这是何意?”
王士淡然地回答,“有负丞相重托,又被蛮人所擒,无颜见世人耳。”
说完,拿着剑往脖子上一抹!
然后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
“主君!”
旁边的随从终于哭着喊出来,扑到王士身上。
孟获没想到这王士竟是如此刚烈,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下。
当下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王士的尸首深深地行了一礼。
随从哭了几声后,这才想起了什么。
连忙把王士的身子摆好,又转过身去,从随身所带的行李里翻出一件干净的衣物,小心地盖到王士的脸上。
然后退了几步,跪下来磕了九个响头。
最后这才转过身去,对着孟获磕头道,“求大王能派人安葬了我家主君,莫要让人惊扰了他的长眠。”
“放心,我会令人给王先生厚葬,军中要是谁敢动了他的安宁,绝不会轻饶。”
孟获只觉得眼前之事震撼无比,连忙答应道。
随从又磕了几个响头,“小人代主君谢过孟大王的恩德。主君如今身边唯有小人跟随,小人生死,想必不会放在大王眼里。”
“小人只求留得一条性命,帮主君看着他的长眠之所,以免后来的人不知道他在哪里。小人保证,待王家来人时,小人定会自行了断,去地下追随主君。”
“义士忠仆是也!”
孟获感叹一声,看了一眼地上的剑,说道,“我这把剑,就留下着陪王太守吧。能陪这等义士,是它的福气。”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建兴三年六月初,益州郡太守王士劝降雍闿,几已成事。但因雍闿派人送信时,信使不慎被孟获截获。
孟获诱杀雍闿,收其全军。
王士守汉节不降,自刎而亡。
孟获在杀雍闿后第二日,带着全军掉头向着益州郡而退。
诸葛亮得知王士之事后,率军赶到,亲披麻衣在王士墓前痛哭不已。
王士所遗随从于墓前讲述完王士生前之事,言其不曾有亏汉节,然后触碑而亡。
众人皆感其忠心,故把其安葬于王士墓旁。
诸葛亮留下十名军士,让他们守好两墓,以待南征完毕后迁回蜀地。
关兴、张苞奋而求战,大汉丞相诸葛亮派二人继续带领前军,紧跟孟获大军离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