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鬘显然没有想到冯永竟然会拿出这等宝刀做赌注,心里倒是吃了一惊,心想这冯永当真是好大的气魄。
她身为孟家嫡女,又是部族少君长,自不能被对方小看了去,于是咬了咬牙说道,“我有一匹马,乃是难得的龙驹,拿来做赌注就是。”
蛮人不缺银器,但缺少铁器,这等宝刀在她的部族里,那可算是无价之宝,可不是一匹普通宝马就能换来的。
她如今耍了个小心眼,脸上却是有些发烧,不敢去看冯永等人。
冯永嘻嘻地笑道,“那也成。我虽然从未见过你嘴里所说的龙驹是何等模样,但想来祝融部少君长拿出来的东西,定然不是凡品,就姑且相信你一回。”
花鬘暗松了一口气,点头笑道,“这是当然,我南中子弟,最是讲诚信。”
说着,把手里的刀收回鞘去,恋恋不舍地还给冯永。
“冯郎君,明日可别忘了约定。”
临走前,花鬘看着冯永,准确地说是盯着冯永手里的刀,叮嘱道。
“放心,肯定不会忘的。”
把花鬘送出营帐后,回到帐中,只见众人皆是以一副怪异无比的眼光看着自己。
冯永“啧”了一声,“都看着我做甚?”
李遗咳了一声,“兄长,这般欺骗那花小娘子,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何曾欺骗她了?”冯永奇道,“难道这刀不是宝刀吗?”
看着众人脸色古怪,冯永又辩解道,“这刀在你们眼里是常见,但在她眼里,可是难得的好刀,这有什么不对的?”
好像没什么不对?
赵广想了想,却是有些担心道,“兄长,万一以后她知晓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就孟获如今这模样,我还怕他?”
冯永脖子一梗,“再说了,这只是晚辈之间的斗气,他堂堂一个孟家之主,难道还会为了这点事情来找我算账?”
巧言令色冯郎君,心狠手辣小文和。
是不是老子的名号许久不用,所以没人记起来了?
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想来找老子麻烦,顺手坑她一把那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不就会辣手摧花。
花鬘得了冯永的确认,兴冲冲地跑回城里,找到自己的大人,邀功道,“阿大,那冯永答应女儿了,只待明日,且看女儿如何折了他的威风!”
这些日子,阿大连番受挫,不但孟家损失惨重,甚至连阿母的部族也不得不向汉人低头。
当然啦,毕竟诸葛阿公率领的是天兵,所以向诸葛阿公低头,那也是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但如今自己一家子要去锦城居住,为了不被人所轻,若是自己能折服了那个大汉第一少年郎君的少年英雄,说不得锦城的人都要对自己另眼相看,不敢再欺负自己一家。
“是吗?那就好。”孟获勉强一笑,脸上尽量不让花鬘看出他的异样。
倒是祝融夫人连连点头,鼓励道,“阿代帕明日可要打出威风来。”
孟获虽是蛮王,但南中大族内部,其实皆是习汉字,学汉话,向着汉人世家大族的方向同化。
所以平日里他们很多时候的说话和习惯,皆与汉人无异。
“女儿明白。”
花鬘点头,然后又撒娇道,“阿大,女儿和他下了赌注,他愿拿出一把宝刀,说是输了就把宝刀送给女儿。女儿不愿丢了脸,故也说了要拿出一匹宝马……”
“什么宝马?”
孟获心里顿觉得不妙。
“哎呀,就是阿大那匹宝马嘛!那可是上好的宝刀呢!普通宝马,女儿如何能拿得出手?再说了,反正明日我肯定是赢定了嘛,阿大就把宝马暂借女儿半日如何?”
孟获心里一阵肉痛!
“这个……你只是去跟他比试一下,怎么就变成了赌博了呢?”
孟获不甘心地问道。
“是他说的嘛,说我找他约战,竟然不下赌注,不合规矩。”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孟获差点就跳脚,这混帐小子是不是把自己的女儿给骗了?
“好了好了,女儿要用,你给她就是。”
倒是一旁的祝融夫人开口说道,“左右不过是一匹马而已。”
“什么叫左右不过是一匹马……”孟获刚想反驳,然后看到祝融夫人的眼神,心里明白过来,只得长叹了一口气,“也罢,明日你就拿去吧……”
看着女儿高兴地出门去,孟获脸上尽是愧疚悔恨之色,“夫人,是我拖累了你们……”
祝融夫人摇头,“她是部族的少君长,有些事情,就必须让她承担起来。”
说着,她看了一眼孟获,说道,“当年我为了部族,不也一样嫁给了你?”
“可是你从来没入过孟家的门啊!”
孟获嘀咕了一声。
“现在就是不入也得入了,”祝融夫人长叹一声,“去了锦城,哪还能像现在这般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