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去也不是不可以。
但就此时而言,正是增强新军自信心和凝聚力的时候,帅旗在高台上立着,就代表着主帅与他们同在。
冯永自然是不愿意放过这么一个机会。
正好姜维来了,冯永顺手就把凝视士卒的任务交给他了——只要不爬上来看个真切,谁知道高台站着的家伙不是主帅?
姜维听了冯永的话,想起这些羌胡最后还是要冯永出面应付,自己若是站在这里,正好可以借冯郎君的名头给羌胡一个安心。
心里这般想着,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是默认下来。
“去,给我拿个毛布毯子来,这风还挺大的。”
冯永可不管姜维在想什么,他觉得睡得有些不舒服,又咕哝一声。
“诺。”
守卫在旁边的部曲连忙跑下台去,不一会儿,就抱着一条厚厚的毯子上来。
姜维:……
“舒服。”
冯永又打了个哈欠,眼睛发酸,眼睛都流出来了,他直接拿起毛毯擦了擦,就这么瘫坐在椅子上呼呼睡去。
姜维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不由自主地看了一下睡得正香的冯永。
只见他的眉眼还算清秀,也没有什么阴沉之色,心道这么一看,冯郎君年纪轻轻,面容端正,倒也不像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啊……
可能是近来压力太大,也可能是有所思,所以有所梦。
梦里出现了张星忆,跟着关姬学了一招,叫反推,正待到最关键时刻,一脸冰冷的关姬突然冲了进来,拿着长刀就要分尸负心男,再然后……
就有人一拍自己的肩膀,同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你小子倒是自在,我等都去追曹贼,你倒是在这里睡大觉。”
冯永一个激灵,眼都没睁开,就大声喊道,“你们听我解释……”
喊完这才发现梦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只见有一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这眼睛,这张脸……
“咦,舅子哥……呃,张将军,你怎么来了?”
冯土鳖吓得一头冷汗,连忙利索地站起来。
“放心放心,谁都知道你累坏了,只要打了大胜仗,这些小毛病都没人会追究。就这点小事,用不着解释。”
张苞拍了拍他的肩膀,体贴地说道。
冯永这才发现不但张苞来了,就连柳隐、张嶷、王含、刘浑等人都在,把这高台挤得满满的。
他看向姜维,眼神里意味很明显:怎么不叫醒我?
姜维脸色有些尴尬,额头微微冒汗,“冯将军,你方才睡得太死,末将叫了几声,没能叫醒。”
他才新降不久,再加上冯郎君的名声实在太盛,生怕被某人惦记上,所以自然有些紧张。
冯永这才恍然,怪不得在梦里,自己与张星忆两人在房间独处的时候,听到有人在门外喊自己。
倒是柳隐拱了拱手,“冯将军阵前从容镇定,竟能安然高卧,这份气度,实是令人佩服。”
一番话解了围,众人皆是笑意盈盈。
笑毕,张苞这才感叹一声,“我才到冀城不久,就听到略阳失守的消息,这等情况,已经是出乎丞相的安排。”
“再后来,我急忙领军北上,半路再听到马谡兵败之事,心头已经是凉了大半。我这行一路,想一路,日夜无眠。”
“若是街亭失守,则此次北伐徒劳无功不说,甚至损失亦是惨重无比,故我不止一次大骂马谡这个匹夫,乃是大汉罪人,杀之不能解恨。”
“没想到待我重夺略阳,先是得闻街亭未失,然后再听到你已率军回援,当真是大出我意料之外。”
说到这里,张苞再次拍了拍冯永的肩膀,称赞道,“此次北伐,你先夺陇关,又败张郃,实乃北伐第一功臣。”
冯永听了,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摆手谦虚道,“没打败张郃,只是和他相持不下。”
“张郃乃是名将,手下又是精兵,听说这里头还有不少是当年追击先帝于长坂坡的虎豹骑老卒,你能跟他打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少人能及了。”
张苞真诚地说道,“就算是我来,只怕也难能如此,所以你不必谦虚什么。”
说到马谡,冯永这才想起来,一拍大腿,“糟了,从略阳过来的溃兵,还有马谡兵败的溃兵,我忘了派人前去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