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最是可恶,他又不愿降,还要强留着他作甚?”
赵广打了胜仗,却是念头不大通达。
在外头跑了这么多天,终于能进城休息一番,冯永躺在榻上,正昏昏欲睡。
哪知赵广在自己耳边一直念叨,让他半天睡不着,当下忍不住地翻身起来,骂了一句:
“能不能有点出息?他当初夺了月支城,让你丢了人,现在你不是面对面打败人家了吗?怎么还揪着别人不放?”
赵广被噎了一下,好一会这才悻悻地说道:
“小弟就是觉得顺不下这口气,这打了败仗家伙出口骂人,兄长怎么还让他吃好喝好,让人给他疗伤,让他多受点罪不好么?”
“这伤口不及时治疗,万一他得破伤风了怎么办?”
冯永没好气地回道,“你当我想?只是这个人……唉!”
赵广眨眨眼,有些不明白:“想起来,兄长不止一次地提过这个夏侯霸。兄长与这夏侯霸莫不成是有什么干系?”
“我与他能有什么关系?”冯永说了一句,然后又觉得不太对,“是有点关系。”
“还当真有关系?”
赵广顿时来了兴趣。
我就说嘛,兄长还是爱……不是,兄长不可能眼看着小弟我白咽下这口气,总是会有原因的。
“和我关系不大,和四娘的关系倒是大。”
“四娘?”
赵广乍听到夏侯霸自报姓名,本就简单的脑子里全是“好贼子你也有今天”,正欲要报仇的念头,哪还想得到其他。
如今一听冯永提起张星忆,顿时就醒悟:“哎呀,我还忘了,这夏侯霸可是四娘的从舅。”
“知道就好。”
冯永瞪了他一眼。
赵广明白过来,顿时有些讪讪:“那兄长战前,为何不提醒小弟?”
“战前他是我们的死敌,提醒了让你束手束脚么?真要在战阵中死了,那也是两军交战,兵器无眼。”
“但他兵败力尽被俘,别人或许能杀之,唯我不能杀之,不然以后如何去面对四娘?”
冯永啧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倒也是。”赵广点头,“就算四娘没见过她的这位从舅,心里不介意。但以后总是要面对夏侯老夫人……”
“是啊……”冯君侯跟着应了一嘴,“这外姑……咕咕咕……”
冯君侯反应过来,“咕咕”了一阵,这才怒视赵广:“你啥意思?”
赵广看着冯永嘿嘿一笑,转身就跑。
“你别跑!”
恼羞成怒的冯君侯不困了,也不睡了,翻身下榻,“你跑哪去?”
“兄长暂且休息!小弟要去打那夏侯霸一顿出气!”
赵广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放心,不打死他!”
夏侯霸这边兵败被俘的消息传播速度,远要比领着步卒的胡遵脚步快。
与月支城消息到达他耳里的,还有泾阳城的消息。
消息不是蜀虏大军,但这一东一西的消息,就如同两支蜀虏大军,把胡遵夹击了个晕头转向。
“丢了?”
胡遵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泾阳胡守将,呆呆地问道,“怎么丢的?”
乌氏城丢了可以理解,但它不是正好可以给泾阳城预警么?
怎么两天之内,连丢两城?
“攻打乌氏城的蜀虏乃是精兵,有攻城器械,能发雷声,比那寻常霹雳车厉害百倍,能轻易破城墙。”
“兼之城内将士听那雷声,心神不守,最重要的,是有人暗通蜀虏啊!”
胡守将扑在地胡遵面前,哭述道,“那贼子,丢了乌氏城,逃至泾阳城,又暗中给蜀虏开了城门,故这才让蜀虏一拥而入。”
“那夏侯将军又是如何败的?”
胡遵又看向逃出来的月支城溃兵,木然地问道。
“冯贼所领蜀虏,非疑兵,乃是精兵,其骑军更是精锐无比,夏侯效力亲自领骑军冲阵,反被冯贼冲散……”
“精兵精兵!这也精兵,那也精兵,哪来那么多精兵,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胡遵还没等溃兵说完,当下就再也忍不住地怒吼道,“还是冯贼会诡神之术,召来诡兵诡将?”
“那蜀虏骑军,确有一将面目狰狞,如来自黄泉……”
“你放屁!”
我从南领兵走到北,再从北领兵走到南,这还是半路上呢,你们就跟我说,两头都是蜀虏精兵,两边都已经城破?
你们把我夹在中间,到底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