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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消息在第二天就传开:
大汉右骠骑将军,领平城县侯,冯中都护前来巡视北地。
拓跋沙漠汗闻知,再想起昨日的阵势,这才不禁有些恍然:
“原来是冯都护前来,怪不得!”
再想起原来自己与传说中的冯都护擦肩而过,他又有些嗟叹。
若当时能有幸见到冯都护一面,那该多好?
只是现实中的残酷却是告诉他:
莫说是见到冯都护,就算是想见到护鲜卑校尉,那也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事实上,此番前来平城,拓跋沙漠汗可不仅仅是为了交换货物。
他是代表着大人,看看能不能与汉人建立起良好的关系。
只是他连接数日前去护鲜卑校尉府求见,却是连门都没能进入。
这让他大受挫折。
虽然这些年来,在大人的领导下,部族不断壮大,许多鲜卑旧部,咸来归附。
如今已有控弦之士十余万,令从漠北南下的丁零人闻名而绕避。
但在汉人眼里,仍不过是草原上大一些的部落罢了,与其他部落相差无二。
毕竟汉人兵精马壮,强如轲比能都被灭族。
如今边塞之地,只有胡人求于汉人,哪有汉人求于胡人?
自己的部族,既不靠近边塞,又不能与轲比能相比,自然不可能被汉人看重。
求见屡屡被拒,拓跋沙漠汗愁苦之下,便前往平城唯一的一家食肆借酒消愁。
眼看着就快要到冬日了,若是引事不成,他就得领着离开平城,回到族中。
到时候如何跟大人交代?
“唉!”
拓跋沙漠汗饮了一杯酒,接着又长叹了一口气。
正在思索间,但闻得旁座有人说道:
“有道是举杯消愁愁更愁,这位郎君,吾观大漠胡人来平城,莫不是满载欢喜而归,怎么到了你这里,反而是愁容满面?”
“举杯消愁愁更愁?好句!”
拓跋沙漠汗眼睛一亮,循声望去,但见一位衣着不凡的汉子正坐在那里,身后周围皆有侍卫,一看就知道不是简单的人物。
只是这位汉子,衣着虽非凡品,但长得实是有些虎背熊腰,不像是文士,反像是领军的将军。
若非那似隐若现的贵气,很难相信此等佳句,是出自他之口。
“吾观郎君气度不凡,若非这身皮袍,与那寻常的胡人,几非同类,故而这才好奇出言搭讪,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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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听起来虽是有些看不起胡人,但实则是在称赞拓跋沙漠汗不同于一般胡人。
胡人被汉人看不起,已有数百年。
此人之语,听在拓跋沙漠汗耳里,倒也算不上冒犯。
再加上拓跋沙漠汗平日就仰慕汉家文化,此时听到一句“举杯消愁愁更愁”,就已经让他忍不住地想要拍桉叫好。
“胡夷之人,能入得先生之眼,已是侥幸,如何敢言怪?”
拓跋沙漠汗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整了整衣袍,拱手行礼道:
“鲜卑索头部拓跋沙漠汗,敢问先生高姓?”
“我姓冯。”
汉子大喇喇地坐在那里,仅是拱手还礼,并没有起身。
不但语气无礼,动作更是无礼。
但他越是这样,却越是让拓跋沙漠汗相信,这位冯先生,定是一位身份了不得的贵人。
“拓跋郎君来自鲜卑索头部?”
冯先生微微侧了一下脑袋,略一思索:
“我记得,鲜卑索头部前些年迁往长川,离这里并不近,拓跋郎君是怎么来这里的?”
拓跋沙漠汗闻言大惊:
“先生博见广闻!我确实从长川而来,前几日方到。”
同时越发觉得眼前这位被侍卫拱卫的贵人高深莫测起来。
“来此作甚?”
两人才说了两句话,就这样问人,但这位冯先生似乎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自是交换些族中所需的物资……”
话未说完,拓跋沙漠汗就看到冯先生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只见对方举杯饮了一口,也不接话。
虽不语,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拓跋沙漠汗不由自主地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这位冯先生的神情虽然平澹,但目光实在太过于锐利,让拓跋沙漠汗有一种被看光了的感觉。
让人觉得,若是在他面前说谎,只会被当成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