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贤侄也是去过平城的,知道光是羊毛一项,就已经算得上是传世的家业啊!”
羊毛这种事吧,就算不是去平城,窦宾也有所耳闻。
听说现在草原上的马贼,现在心都变善了。
以前洗劫那些小部落,除了女子与牲畜,无可幸免。
而现在,不伤人,只抢毛。
讲究的就是一个可持续性抢劫。
“我们扶风窦氏,在关内还算有些门路,而窦首领在塞外,领有族人,族中又多半是放牧的好手。”
“若是我们双方联手,扶风出钱出粮出地,窦首领这边出人,所得羊毛之利,七三分成。”
窦品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窦宾,“岂不合则两利,共兴窦氏?”
窦宾皱眉:“怎么才三成?”
窦品“啧”了一下,对于窦宾的不知足似乎有些不满:
“窦首领,因为你只出人啊,这三成,可是纯拿的利,我们扶风那边,还要打点各种关系。”
“不说别的,就说这一次,为了求到大司马那里,知道我们用了多少人情吗?”
“再说塞外开草场,你以为只是养个羊吗?好,就算是只养羊,这羊毛和羊毛,也是不同的,养什么羊,怎么养,那也是有讲究的。”
“若不然,别家百亩草场就能出个三十斤羊毛,你不得其法,只能出个十来斤,那岂不是亏了?”
“还有,除了养羊,难道就不需要养其他牲畜了?这些都是有门道的,可不是像你们现在,想养就怎么养。”
说着,抬了一下下巴,“贵部族人,一年里辛苦放牧,却还不是要在冬日里苦熬?”
“这些门道,只有我们在塞内寻托关系,才能知晓。”
窦宾还真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门道,他默然了一会,又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方才窦公说出钱出粮,我可以理解,可是这出地……”
窦品一听,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向窦宾:
“窦首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日月所照,皆为汉土。你不会以为,将来这漠南之地,你还能想去哪放牧就去哪里放牧吧?”
大汉承认的草场,才是你的。
大汉不承认的草场,你不能抢啊!
都是依附大汉的部落了,怎么还这般拎不清?
窦宾又怎么可能不懂?
依附南夏的部落,都会被汉廷安排到朝廷能控制,最少也是能影响力范围内放牧。
这是两汉定制。
窦宾略有尴尬一笑,然后问出一个最后问题:
“窦公,扶风一脉,虽说现在有些没落,但好歹也算得上是名门,颇有声望。”
“至于宾这一族,虽说算不得大部落,但族中老少算上,也有近十万人。朝廷就这么放心,让我们内外联手?”
没鹿回部只有近十万人,那是因为只养得起这十万人。
但如果有了稳定的钱粮供应,短时间内让部众翻个倍,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有奶便是娘,草原的生存法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窦宾提起这个,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其它想法。
正好相反,他正是因为担心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坑,现在不问清楚,将来一头栽进去,然后莫名全族人死光光。
毕竟塞内那些世家大族的作风……
呵呵,就算我是胡夷,也是略有耳闻的。
“呵呵,窦首领无虑也。”窦品解释道,“朝廷对塞外草场早有法度,吾等只须按法度行事,又何怕非议?”
说着,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兄弟俩,意味深长地说道:
“且这族中部众安置之事,令郎早就与朝廷商量好了,窦首领一问令郎便知其中章程。”
还十万部众?
能给你留个一两万人在塞外放羊就不错了。
剩下的,早就被你这两个儿子打包卖到塞内了。
当然,名义上是分出一部分部众,迁入塞内。
自己家族也稍微买了一些,不多,五千人,有男有女,全是青壮劳力。
一个七十缗,内部友情价。
只待家族的纺织工坊关扑下来,这五千人,就能开始培训上岗。
光卖羊毛能赚几个钱?
拿羊毛纺织才能赚大头啊!
而且这个大头,自家独占,根本不关眼前这几个胡夷的事。
想到这里,窦品又看了一眼窦速侯窦回题两人。
不过话说回来,光是卖自家部众的人头,这两兄弟就至少赚到了几十万缗,或者百万缗?
不要觉得这两人是人渣禽兽,只认钱不认人——虽然他们确实是人形垃圾——但他们能做出这等超越人类底限的事情,并不奇怪。
换成扶风窦氏,要是关中还属于魏贼,这笔钱能让他们把魏贼卖三回!
给得太多,谁也顶不住啊!
(太多了,给得实在太多了,更不过来,大佬们赏得慢一些,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