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做帝王身边只会写诗的弄臣。圣人,没有识我之明。”
“太白先生或许不知,其实在这两年里,圣人曾多次尝试对太白先生予以重用。”
这一点,李白确实不知。
萧江沅并没有说谎:“只是每次召唤,太白先生都是酩酊大醉。于太白先生而言,翰林待诏和翰林学士只有一步之遥,一旦做了翰林学士,行制诰之能,便也有了议事之权。太白先生若真立志济世安民,须知在圣人身边行走,许多事是不能宣之于口的,酒虽能助兴,但也易误事。故而圣人与酒,太白先生只能择其一。萧某可以助太白先生做上翰林学士,但在此之前,太白先生得先给萧某一个选择。”
“原来萧将军是来挽留李某的。”李白潇洒一笑,“先谢过了,只是圣人怠政,右相揽权,萧将军独善其身已是不易,无谓再为李某费心。选择是早就做好了的——若没有酒,我便不是太白了。我心中有大唐,有山川湖海,有百姓民生,何必拘泥于身在朝堂?身在天下也是一样。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其实从一开始,萧江沅就知道这样的朝堂或宫廷,留不住李白。
能写出那样的诗的李白,比昔年的张九龄还要理想。他们都是内心至净的人,不同的是,张九龄足够清醒,也愿意对这世道做出一些不失原则的妥协,而李白既不世故练达,也不肯虚伪倾轧,若不遂心,便只愿沉在酒醉里,谁也留不住他。
萧江沅终是将李白的请辞奏表交给了李隆基,李隆基看完之后,二话不说御笔亲题:赐金放还。
李白离开长安的时候,数以万计的文人骚客及学子百姓,都去了霸陵桥折柳送别,吕全也被同窗们拉了过去。
萧江沅和濯缨乘着马车送吕全过来,刚好碰上了玉真公主的马车。
“小子美,你都多大的人了,可别哭了。”
萧江沅刚下了马车,打算拜见,便听到了玉真公主已然失去耐心的苦劝。
“你不是特意写了一首《饮中八仙歌》?再不下去送别,且不说太白还是不认得你,就连柳枝都没得折了!”
“公主别急,子美这是伤离别,不忍亲眼相送。”王维也在车里。
萧江沅示意驾车的道童,不必说她来过,便默默退回了自己的马车里。
吕全这时也眼圈红红地挤了回来:“姑父,我不想读书了,我要学医。”
当初萧江沅把吕全带回宅邸之后,立即便派了人手,把负责给吕家送财帛的小厮抓住,关了起来。那时新丰县丞名为吉温,为人举荐入朝,李隆基对他的印象甚是不好,萧江沅却注意到了他。
吉温的叔叔吉顼,乃是则天皇后执政时的宰相及酷吏,曾建议张易之和张昌宗劝则天皇后还政于李唐,后来被诸武嫉害,遭贬不久去世。
萧江沅随侍在则天皇后身边的时候,吉顼已经被贬了,与他一起消弭于尘世的还有一卷书,是由他主张诛杀的来俊臣等酷吏所写。
在打听了一些有关吉温审讯犯人的故事之后,萧江沅想,她已经知道那卷书在谁的手里了。
盛唐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