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聊聊昔日的江湖趣事。至于为何不邀请金坞主……一者,金坞主宵衣旰食,日理万机,老夫岂敢因微不足道的小事冒昧打扰?二者,金坞主与老夫的年纪相差甚远,我们这些‘老东西’都是土埋半截的将死之人,叙的是四五十年前的江湖旧事。金坞主正值春秋鼎盛,又岂能知道那些老掉牙的故事?”
“可我们听说,腾族长的‘老友’不少来自昆仑、崆峒甚至蜀中唐门……”
“放肆!”
宋玉话未说完,腾苍的眼神骤然一寒,沉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又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金坞主管天管地,难不成连我家族长交什么朋友他也要管?”
“腾长老息怒,宋某断无此意……”
“你的意思我们很清楚,无非和从前一样,稍有不满便大张旗鼓地向我们兴师问罪。”在腾三石意味深长的目光怂恿下,腾琴儿的眼中精光一闪,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也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可置否,我们腾族和你们金剑坞早年确实关系匪浅……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初的武林四大世家无一不是金剑坞的忠实拥趸。金坞主一句话,四大世家莫不竭尽所能,全力以赴。在过去很长一段日子里,金坞主‘率领’四大世家与贤王府‘率领’六大门派分庭抗礼,牢牢占据中原武林的半壁江山。那时候,大家的江湖地位互为伯仲,相互帮衬亦相互牵制。可惜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在金坞主与洛天瑾长达十余年的明争暗斗中,他终究棋差一招,于武林大会遗憾败北。与此同时,他也辜负了我们对金剑坞的殷切希望。武林大会过后,洛天瑾以中原武林盟主之尊,执意将各门各派划分宗级。此一招,不可谓不阴毒。虽然洛天瑾天命不假,惨遭横死,尚未来得及打破现有的江湖格局,但宗级之策却实实在在地留下一些挥之不散的阴霾。至少……六大门派不再是铁板一块,四大世家同样变得分崩离析。江南陆府、河西秦氏、蜀中唐门究竟何去何从我们不想干涉,也无权干涉。只论湘西腾族,我们已下定决心自力更生,日后不再依附于任何人,更不会……对任何人马首是瞻。”
腾琴儿固然放胆直言,却仍有些许委婉。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并不是“不会对任何人马首是瞻”,而是“不会对金剑坞马首是瞻”。
此一节,虽然腾琴儿没有挑明,但宋玉和冷依依却将她的言外之意听的一清二楚。
如此想来,今日腾三石对他们的态度与往日大相径庭,倒也是合情合理。毕竟,有求于人方才受制于人。倘若无欲无求,自是软硬不吃,随心所欲。
此言,虽出自腾琴儿之口,但发自腾三石之心。
由此足见,湘西腾族已笃定与金剑坞分道扬镳,腾三石也再不可能向金复羽“俯首称臣”。
虽然宋玉和冷依依来此之前多少有些准备,但腾三石及腾族上下竟有如此鲜明的态度,甚至不打算为自己留一丝一毫的还转余地,着实令他们始料未及。
一时间,宋、冷二人心乔意怯,呆若木鸡,久久不知该如何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