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通明,孙美人穿了舞衣,和声而舞,虽勉力保持声音圆润,可在尾声之时,却低声似呜,足见她心底的惊慌惶恐。
我看清了他的嘴角上扬,脸上又恢复成那样的温柔浅浅,亲手将玉杯送至林美人的嘴边,又附在她的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终换得她惊惶消散,低头含羞而笑。
今日我触怒了他,自然不敢上前自讨无趣,只一个人在席角坐了,将青梅放入嘴里,让那酸涩的味道直渗到舌尖,让我的头脑勉力保持清醒,以抵撞在了床角的头隐隐作痛,身上是寒意森森。
听得丝竹之声渐歇,我偶一抬头,却瞧见月已偏西,天快亮了吗?
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迷糊之中我听得有人在唤:花妹妹,你怎么啦?
记忆基本闪了回来,细节清晰地映在了我的脑海,我甚至清楚地记得香蕊身形款款弯腰下蹲之时身上的碧玲珑垂穗而下,可还有一点我却一点都不记得了,我怎么就睡在地板上呢?
略一想,我便又头痛欲裂。
我抬头望着孙林两位美人。
林美人折了园边一枝青叶放在鼻端,轻声地道:“王爷到底还是顾念我们的身份,对你我特别不同。”
我终忆起,林美人和孙美人扶住了我,让我不至于跌了落地,有仆妇过来,欲接过了我,宁王却淡淡地道:别理她!
于是,我便在地板上睡了一夜。
可见他的厌恶之深。可为什么?
我记得首次对着妆镜之时,小七儿从村头的豆腐婆那里买来了一块刚出炉的豆腐,晚饭想做餐红烧豆腐,见我对镜揽妆,看了看豆腐又看了看我:“滑如凝脂,妆面如花。”很少听他赞人,我回头问了他一个很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和四大美人比怎样?”
他把豆腐用竹萝盛了:“如去村头卖豆腐,与阿婆相比,生意会好很多,人皆会称呼一声豆腐西施。”
我甚美,却又对着镜揽妆半天:“皎皎如天边明月,灼灼然一片芳华。”
半晌没听见回应,回头一望,厨房冒了炊烟,小七儿去煮红烧豆腐了。
所以,对自己的美貌,我还是有三分自信的,可宁王为何脸上现出如此厌恶之色?
孙美人冷笑道:“还好我们姐妹求情,宁王才没有降罪于你,你既知道,我们同是太子府来的,就当同忾连枝,可姐姐们却再也经不起你的惊吓了。”
林美人和孙美人说完,便不再理我,一摆广袖,相携而去,
我如恍惚地回到住处,媚蕊早迎了上来,见我气色不好,便问道:“主子,怎么啦?”
她没有问起香蕊,想是早知道香蕊处于什么境地。
她恐也略知道了我的情形,所求的,只是细节而已,倒不如自己告诉了她,便细细地将前晚发生的事讲给她听,她愕然道:“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她自是想我一来便讨好了宁王,入了他的眼,日子便好过了。
我苦笑:“还好,宁王姬妾众多,这段日子,只要尽管不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再做打算。”
我抬头笑望她:“太子那边,就只能麻烦你多做解释。”
媚蕊面露不善之色,却也无可奈何,刚想点头答应,却含笑向我道:“主子,您若心里有什么想法,来府之时,就要向太子说个明白,可别连累我们这些手下才好。”
我笑了:“你放心,太子既选了我,自有他的计较,再说了,你放心,既便百般不愿意,为着我的家人,我也会把事做好。”我淡淡地望了她,“你不也是如此?”
我们和太子之间,并无忠与不忠之分,他用来控制系拌于我们的,不过是捏在他手中的筹码而已。
媚蕊微微弯腰行礼,笑道:“这样就好,是奴婢太过小人之心了。”
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我这才如打了败仗一般在椅子上瘫软下来,暗暗告诉自己,既已下定了决心,就绝不能再像昨晚一样。
可为什么,当我见到他醉眼迷离的双眼,荒唐之极的行为之时,还是忍不住?难道我便不能忘却在茫茫草原之上,他骑在名唤追风的骏马之上,手持长剑,手指千军俊脸如漠的模样?
那一瞬间,便会如此的痛心,才会借了酒意放胆犯上?
感觉到手指甲嵌入了手心,生生地作痛,我暗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花凝昔,他已然变了,而你,也不是以前的自己了,你当切记这一切。
陷入京城这个旋涡,他所求的,不过是那极顶的权力而已,而你,却不正是要利用这一点吗?
难道想他还如多年前一样,是那个颇得人心的少年将领,既能和将士们开田恳种,又能和他们并肩杀敌?京城的繁华富贵,以及那极顶权力的诱惑,已然将他浸染得面目全非。
经过那一晚,我倒真的寒病入体,再加上旧患作遂,寒咳又起,苦不堪言,有好几次,我把小七儿备给我的
第二章 美人之命-->>(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