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教义的矛盾之处,批判神的信徒持续不断的曲解着神意,还编订成册,供他们这群傻瓜学习。
他内心的批判思想假如也能编订成册的话,大概就是一部划时代的反神殿著作了,当然,这仅仅是假如,事实上,布鲁菲德表面看起来就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未来一个有威望的祭司、神殿忠实的仆人,那些叛逆的思想被他小心翼翼地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谁也不敢交流。
哪怕有一次,他不小心对阿穆说了一句:“神在每一个人心中,而不是在那镶着金边的厚皮书里。”
已发誓对他效忠的阿穆也被震惊得目瞪口呆,布鲁菲德慌忙补充:“……这,这可是异端的想法,我们要牢记神殿几千年来出轨者的教训。”
阿穆才为之释然,但布鲁菲德自己已被吓得大汗淋漓,他狠狠的警告自己,再如此肆无忌惮,主殿前那个祭神台就是他生命的终点,所有人都会冷漠的注视着他这个异端被烈火活活烧死。
敏感的少年几乎能听到自己在烈火中的哀号声了,他将其视为自己已死过一次的教训,从此在这方面的言论上,再也不敢有丝毫松懈的时刻。
下午图画馆的时光无疑是最美好的一段,蕾尼小姐并非每天都出现,但一旦出现,她手中的海术著作,基本都由布鲁菲德来阅读了,每次都令他享受到精神的盛宴,尽管蕾尼小姐看起来对此并不是太乐意,布鲁菲德也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好感似乎并不如预计的高,好像还是有点扭曲的,畸形的,他猜对了,蕾尼小姐总想重新找到机会,明确的证实对方才是一个真真正正值得蔑视的对象。
不过这个对布鲁菲德有什么关系,他对此并不是太在乎,反正他总能保持最温和亲切的笑容,从蕾尼小姐手中借到书来阅读,这样就已足够了,就算有时蕾尼小姐会恰当的表示出一丝不耐烦,布鲁菲德也能轻描淡写的化解,譬如说,回忆一下那个可怕的夜晚,暴风骤雨下,他们相依为命,幸运逃脱……蕾尼的不耐烦就立即消失了,无论如何,面前这位到底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连借阅这个小请求也无法做到的话,那么对于一个贵族而言,未免太失礼了。
当蕾尼不出现的时候,布鲁菲德就干脆研究起白魔法理论,来证实他各大精神流派同途异路的猜想,这个乐趣虽不如沉浸在海术的世界那般精彩,但却带给布鲁菲德一个全新的视野,因为这里有充足的时间给他研究,他可以从号称白魔法诞生之始的时代开始看,看着这一精神学说的演变,看着它理论的延伸,看着那一个个有时代意义的白魔法被创作出来,直到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为了做出更好的对比,就必须完全掌握这套学问,半年时间下来后,毫不夸张的讲,排除掉祭司的综合素质,单就白魔法而言,布鲁菲德的水平已犹在许多导师之上,如果再加上他的精神力和掌握白魔法的个数,那么他恐怕已有资格与红土神殿的大祭司一较高下了。
大多数晚上的时间,布鲁菲德都会前往辅导室,可爱亲切的菲纳小姐会辅导他神殿语,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免得引来不必要的流言,布鲁菲德理所当然叫上了阿穆,阿穆虽然不喜欢辅导室的气氛,但每次都愿意奉陪,布鲁菲德想,除了他要对得起自己立下的效忠誓言,更因为菲纳小姐,不难看出,阿穆对菲纳是有特别好感的。
遗憾的是,菲纳连暧mei的机会都没有给予阿穆,她对他的态度礼貌得就像对待一个导师,但令布鲁菲德欣赏的却是,阿穆似乎也很满足于此,表现得足够的得体,布鲁菲德想,除了那个夜晚的懦弱,阿穆各方面都表现出足够的定力,或许……说不定正是那晚暴风雨的逃避过后,对他心灵造成了洗礼,才有了如今的非凡定力和气度。
晚上辅导室以后的时光是相对最无聊的,因为那个时候布鲁菲德不得不回到那个大房间里,聆听他室友们那乏味至极点的聊天,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布鲁菲德与他们的关系相熟了许多,这群预备祭司的话语里少了许多忌惮,他们谈论神的伟大,崇拜那尚未到手也有可能永远都得不到手的权力,更憧憬将来如何如何和他们的信徒沟通,尤其是美丽善良且愚蠢的女信徒,说到会心之处,大伙都朗声大笑,接着又笑嘻嘻的忏悔,我有罪。
布鲁菲德大多数情况下都会陪着笑这么一两声,心里却腹诽着,亵du,这才叫亵du,他们当中同样有异端,甚至伪装水平还不如我呢。
总体而言,这是一段不错的时光,这里的人身管制远不如托玛纳严格,大多数情况下,都给予这群未来的神职人员充分的自由,布鲁菲德渐渐进入了红土神学院的生活节奏,并慢慢学习投入和享受这样平静的感觉,但,生活永远没有长时间的平静,正如外面的大海,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掀起波澜。
特洛克祭司又来找布鲁菲德了,就在布鲁菲德认为对方快要把自己忘掉的时候。
对于特洛克祭司,他总有点诚惶诚恐,因为每次见面,往往不会是什么好事,他相信,这次恐怕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