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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破涕为笑,答应暂时留在堂庭山。
我心口的伤长得极慢。东山君说那是因为我把一整块肉连皮带血都挖掉了,再要长出一模一样的就很难。然后他还故作高深地说,修炼之人最自大,一块皮,一碗血,平常总觉得没啥,满口海夸,还自以为豪气。可真伤到了,比谁哭得都响。
我听得脸红,可知道他说得没错。挖心头肉之前,我就是又豪气又自大。可挖完了,每天夜里疼得睡不着觉,才晓得坐起来哇哇地哭,一点不知忍耐。
东山君说那倒不用忍耐,堂庭山直如你自己家一样。
我不敢苟同,因为起码我爹不会逼我学什么琴棋书画。对此,我当时就向老仙儿提出强烈抗议,说我是个妖怪,脾气又不好,动不动就爱出手,学那些玩意儿干嘛?
老仙儿妄图以理服人,说就是因为我太浮躁,不肯好好将养,伤才一直好不了。而他要我学琴棋书画,并非要学出什么名堂,单是修身静心而已。
我一听就更不同意了,说妖怪家家的修什么身静什么心?简直不伦不类!
为了反驳他,让他看出此事的可笑,我还特意搬出古往今来、三山五岳的妖怪,说姑父您看他们哪个爱好弹琴画画?何况还是我这种年轻小妖?整日浪玩还不够,谁要下棋写字了?又不是受刑!
“受刑?”老仙儿似被我说动,脸色黯然,默默重复这两个字。
我姑父这个人吧,太正经,要不然这么好的皮子,什么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日子过不上?何况还是神仙!偏他太正经,心事又太重,还不好跟人聊,所以别的神仙都不爱带他玩。
除了一个暧昧不清的东山君。我估计,东山君还是喜欢老仙儿,要不然何苦待在他这个闷葫芦身边?
于是我想开溜去找东山君,叫他来陪老仙儿琴棋书画,他定极乐意。
只是,我踏出门的前一秒听到老仙儿自言自语的话变了,他说:“原来你并不开心,我还自以为待你很好。”
我本来以为那话是对我说的,正要开口表扬他老人家自省做得好,结果抬头看到他脸,才发现还是那副失神样子,眼睛里也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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