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们的肚子哪里有过这等待遇?
军营里打架是常事,但是最重要的是一起讨命,打起来一个人帮你跟在一个在背后捅你一刀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肉太诱人了,让大家都忘记了早上梁川的一脚之仇,一伍人坐在帐篷里美美地吃了起来。
没人会去想这牛肉是哪里来的。
战场上杀到最疯狂的时候,吃人肉也是正常的,据说当年安史之乱时,张巡吃光了城里的数十万人,最后只剩下五十几个老人,拖住了安禄山的大军,成全了郭子仪的不世功名!
老叫花他们更不是小气的人,这种小节的东西还有空去计较?
很显然他们同样饿到了极点,每天重复着最繁重的体力活,吃的却是最差的小米饭,高梁饭,见到肉谁不会两眼放光?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一人一条肉干下肚,大家再看梁川的眼神就柔和多了,毕竟肉干那么香。
“小哥是哪里人士?”
一袋肉便结交了一帮一辈子的兄弟。
一圈人围着梁川,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我是凤山人士。”
“凤山?那是哪里?”
梁川将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这故事精彩得比肉干还下饭,听得众人神往不已。
“老叫花。。哦不。。老哥哥怎么称呼?”
“你管我叫老叫花就成。。听。。听习惯了,叫名字我还反应不过来,这些是宋家兄弟,宋有财。。。宋铁根。。。宋平安,宋安是两兄弟。。宋二牛。宋虎娃等兄弟,我们都是绥州人士。”
梁川意外地道:“你们是象龙寺村来的?”
九个人眉宇间透着惊喜地问道:“难道你知道?”
“我认识两位姓宋的小兄弟,他们就来自象龙寺村,我见你们都姓宋又是来自绥州,我就蛮问一句。”
老叫花说道:“不怕你见笑,我们老家太穷了,地打不出二两粮食,就全都来赚饷银了,这行伍十个有八个是绥州人,你说的应该是村头宋大郎二郎家的两个娃,他们在前军营里,唉。”
“为何叹气?”
“修城墙他们熬不住,前军打仗战死又极多,苦命的娃,小小年纪就要刀头舔血讨命。”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叫花的嘴突然又不漏风了,一字一句讲得真情意切。
都说一人参军全家光荣,在这年代却逼得全村人没有活路老少齐上阵去讨命,这不是光荣,这是悲哀,老百姓的悲哀时代的悲哀。
一袋子的肉干也就两炷香的时间,十个人分得干干净净,修城的梆子响了起来,一伍人出了帐篷拿起竹筐和挑担以及各自的工具,麻木地准备进砖窑挑砖砌城墙。
说的话多了关系自然也就越来越好了,梁川问老叫花道:“老叫花,这里谁是头头?”
“定川寨的守将是泾源路招讨使葛怀敏,是个纨绔衙内,好像是汴京城太尉葛霸,大舅子一家更是了不得,好像是鲁国公家的,叫王德用。”
“我跟你打听个人,杨琪有没有听说过,他与我一样也是发配到西北的配军。”
其实杨琪对梁川来说并无所谓,这个小子也是倒霉催的,运气背到了极点,阴差阳错地被发配到了这前线。
“杨大人?自然是知道的啊,他就在咱泾原路招讨葛大人手下的一员参将,现下定川寨的城防就在他的负责之下。”
什么,梁川手里的挑担落到地上,听到这个消息的他有些错谔,心中叫苦连天,天下真小啊,自己跑到了人家手底下做事,以前的恩怨种种,因为吕一的事杨琪找了自己不少的麻烦,新仇旧恨一起算的话自己这一关可不好过了。
“你怎么了,杨参将为人不错,不会为难你这新来的配军,要晓得当初杨参将也是配军来的,只是骁勇善战又是枢密副使的儿子,又在葛招讨手下,两家本是一路人,自然提拔得快。”
梁川挑着砖头上了城墙,还没爬到墙头就听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杨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