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川笑道:“依你看这事要如何处理,又要如何杜绝这种现象?”
司马光道:“自然是彻查到底,只要是将校有罪依法惩处,查无实据小吏贪赂也是从严处置,只要杀一自然能儆百!”
赵允让与孟良臣同样在思索着梁川的问题,一听司马光的答案心中还有几分赞同,似乎只有这么一条路。
梁川却说道:“法令越严密官吏的权势就越重,死刑越繁多,贿赂就越公开,因为这些法令已经成为了他们手中的权利!我来告诉你这事怎么杜绝,你只需出一条简单规定,日后凡报军功不许涂改,改者重报,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司马光涨红了脸,孟良臣与赵允让两人同样老脸一红,是啊,好像就这么简单。
梁川道:“不论是礼法还是刑罚,说白了都是统御的权术,这好比是一味药,暴秦病得重只能用刑罚来管天下,汉初病得轻,但也得用无为而治来治理天下,一味药能治一样病,咱大宋朝的病与秦朝与汉朝都不一样,我们病在制度太过繁密太过复杂,所以我们的药注定与秦朝、汉朝还有周朝的药不一样,礼法能治周朝的病,却不能治咱们的病!我们要用刀,我们要用壮士断腕的决心!”
“好的制度落在心怀不轨的人手中同样会变成牟取私利的工具,为政者必须要通懂变通,政治不是一成不变,政治必须因时而变更要因人而变,对症下药才能根治病因。伟人讲过一句名言,真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待问题,必须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我们只能在我们的时代条件下认识问题,我们也必须在我们的时代条件下看待问题,古人崇尚礼法并不代表他们完全是借的,你要做的就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司马光我希望你今天能记得这番话!”
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梁川的教化责任已经尽到了,说完留下目瞪口呆的三个人,提着药还有菜拍拍屁股就走了。
许多人在看历史人物的时候往往喜欢用同一个人设,比如对于国于民有贡献的人物就无限拔高他的历史地位,将他的所作所为都当成是正当合理。可事实上,每个人都是复杂的个体,很难用纯粹的好坏来定义。作为史学家的司马光成就无疑是非常伟大的,可是作为政治家的司马光在许多事情上的表现其实并不合格。
司马光多亏他死得早,否则他的政治生涯任用的都是小人,自己在政治上也是碌碌无为,还把辛苦打下来的土地割给了西夏,要不是他写出了资质通鉴这部旷世巨著,只怕再活几年他也要受到朝廷的治裁晚节不保!
梁川的一番话并不是他自己的原创,这些话是明朝第一人张居正所说的,张居正作为明朝第一首辅同样是一个矛盾体,但是他高超的政治的艺术完美地解决了大明的恶疾,甚至让大明朝续命了五十年。在他活着的时候,他的对手出现一个他解决一个,朝廷的问题出现一个他同样解决一个,司马光就没有办法了,他只是一个好官,却不是干吏。
司马光这个人更像明朝的另一个伟人——海瑞。他们这样的人如果让他们坐到首辅的位置那是朝廷的灾难,他们能很好地执行上级指派的政令不打一丝折扣,却没办治疗这个政体产生的疾病,只可惜命运又让司马光走到了宰相的位置。从这一点看,嘉靖可比赵琐强太多,起码看人还是比较准的。
也不知是赵允让的缘故,司马光在仁宗英宗两朝一直政途磕绊,直到神宗朝才点起色,可是那也到了神宗驾崩以后。梁川不希望我自己害了司马光,能讲这么多只是希望这个年轻人能有所改变,如果真的能变的话那将是大宋人民之福。政途也是慢慢成长起来的,司马光要是真的把今天的话听进去,那将受益无穷!
孟良臣看着梁川离去的身影笑道:“他才是做先生的大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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