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疼痛,唯一完好的左眼,盯向郎华飘忽不定的视线。
当时的问话声音中,已经没有了太多情绪。
他与其是在向郎华发问,还不若说是在呓语。
也许他根本就没想在郎华这里得到答案……
那次相见只有匆匆一瞬。而后,前方战事吃紧,郎华作为基地最高城防长官,不能再把时间时间耗费在战线后方,即便是为了探视他最疼爱、忠心的下属……
再然后,便是郎华的最后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重伤。
在他昏迷的那十天里,是副官小黑子带伤上阵撑起了防线大局。
像郎华曾经教导过他的那样,虽然十天中阵地上死伤惨重、岌岌可危,可终究是,没有再后撤过一分一毫。
等到郎华再次醒来,听到的已经是——敌人第五波进攻被打退的消息。
不过那时的他,却只能在脑海中才能想象出,小黑子被子弹穿胸而过的神情……
直到小黑子牺牲在阵前,郎华都没有再见过他一眼。
据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说,那颗子弹在穿透时形成了巨大的空腔,段黑副官的心脏在第一时间就被打爆了……
至于小黑子残破的遗体,已经在敌人撤退前的密集式轰炸中,连同许多闪避不及的士兵,一同气化湮灭于无形。
被擦爆的眼珠、脏污的担架、黑瘦的青年,不含一丝一毫感情的问话……
上一次见面的那天,那一幕还仿佛发生在眼前。
“营长,你说我们最后能赢吗?”
我们最后能赢吗?
能赢吗?
营长?
郎华恨自己当时的沉默和迟疑……
他当时没能回答,今后也再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郎华没能给小黑子一个答案,他欠小黑子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