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虚衔。
冬日阳光和煦,操练场上温度适宜。郎华能看出那些新招进来的“杂兵”基本功扎实、身手也不错,应该是有些傲气的。
可不知为什么,只要自己看过去,他们就立马畏缩得像一只只兔子……
这样绵软的脾性,郎华有时会忧愁——自己还能不能完成杨团长交给自己的练兵任务?
但他也少有别的招数,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单方面增加训练强度,然后一言不发地盯着这些人一遍又一遍地操练。
……
相比几个月前临行前的会面,郎华反而对三年前的那个午后印象更深。不论是每一处细节,还是自己的和她的每一个情态。
可他有时候又觉得,只有眼前的战场是最真实的。无论是当时怀抱中的温润触感,还是那一抹发香、那些温言细语,是否都有可能是一场镜花水月呢?
或许他只是太累了,只是大战前夕心绪起伏、不够安定。
他听说了,上个月秦家小姐不顾家族阻拦私逃出来,却最终还是被家里人捉了回去禁了足。
他只是一个拿枪的兵、随处可见的中阶能力者。
他知道自己在生死间隙里挤时间写下的信件,永远进不了秦家宅邸的大门;也知道试图从高宅闺阁中传出的口信,也永远来不到他的耳边。
但他还是要写、要想、要追求。
因为他记得三年前的同样一个月夜下,秦筱雯揪着他的衣袖说:“只有阿郎你是拿我当秦晓雯来看,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件披着‘秦家嫡女’外衣的易碎瓷瓶。”
他记得告白时有一轮鹅黄色的圆月,林间草地上自己手里拿了好大一捧野花,对方很开心地笑了,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自己。
陈心妍嘲笑约会后的自己魂不守舍,只知道傻笑。但他知道背地里是陈心妍在牵线搭桥,顶住了来自秦家老宅的部分压力。
他总是这样。在某些不相关的情景中,郎华总是记得很多琐碎的事情。
包括有一次秦筱雯喝醉了酒,脸色绯红又蹦又跳;包括在林边两个人多次喂过一只橘黄色的小猫;包括他和秦筱雯两个人私定终身后,张诚拍着他的肩膀说了句——“挺好的”。
是啊,是挺好的。
疏星高照、漫漫长夜。
冷风中郎华上尉站直身体,望向位于西北方的某处深林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