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的威
胁,像是在说:“你走开,离我远点!小心我挠你。”
李东很快转身走开了,猫咪松了一口气,有点慌张,又有点失望。它或许又想起来不久前被那群“病狗”欺负的经历,它只有竭尽全力告诉别人它是很凶的,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
不过它没想到李东去而复返,没想到李东在手上那个瘪的不能再瘪的背包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大把饼干。
李东找了个铁盒当做猫咪的临时饭碗,然后又把自己一半的口粮到了进去,手指头大的饼干堆了半个铁盒。猫咪在他的裤脚旁绕来绕去,瞪起大眼睛,仰着头望着他。一时间竟没有吃。
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它的耳朵不自觉动了动,长长的胡子微颤着,眼睛在李东的脸上身上看来看去。
最初的紧张害怕过去后,它莫名能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暖意。
这种感觉曾经多次救了它的命。
几个月前那晚上的混乱中,那些浑身带血的野猫野狗给它的感觉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是浑身寒冰一样的针刺感,而在此刻的李东身上有的只是温柔、和煦,仿佛秋日正午的暖阳……
它的鼻尖全都是吃食的香气,麦香味勾着猫咪的鼻子,伴着咔哧咔哧的声响一点点填进了猫咪小小的肚子。
它吃得是那么的急,以至于胡须上、嘴巴边全都是那些饼干的碎末。
“吃吧”,李东说,“小时候,我也有像你这么饿的时候。”
猫咪对着李东逗弄它的手指喵喵叫,身体稍稍站直,嘴巴在李东的指尖触来触去,显得很温顺的样子。李东则蹲下,伸出手耐心地为它顺毛,摘去它身上的垃圾和蜘网。
在猫咪狼吞虎咽的时候,避难所中的人们冷眼望着李东的举动,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的口粮分给一头不相干的畜生。他们的目光冷漠,似乎已经将李东的行为定性为无可救药的愚蠢,并且认定了李东早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把自己害死。
善良,对于此刻的幸存者来说,是奢侈而又遥远的事。
渐渐夜深了,所有人和物都相继歇下。
有些人默默关注着一连几天没吃多少东西的李东,想知道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粮食,最后死死盯着那只瘪极了的背包不肯罢休。
有的人则假意合眼休息,暗中把邪恶饥渴的目光投向小橘猫,眼神像是寒夜里捕捉老鼠的猫头鹰。
避难所中一夜无话,子时寒风吹过,外面的世界适时飘起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