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眯起眼睛,正欲说话,却见那黑袍女人抬起手掌,虚虚落于她的头顶往下一拍。
轻水周身骤然一松,委于地面,裙摆四周,一股浓烈的霜意飞快扩散开来。
自她体内,那只顿留的水龙法相感应到外力的干扰,怒然鸣吟而起,却是连那黑袍女人的衣摆都不曾惊起半分,只见她手掌翻转间,一道朴实无华的剑气自指尖弹出。
那水龙法相当即寸寸炸裂,甚至连水雾都不曾观见,便归至虚无。
青玄将这鬼斧神工般的一指剑气惊得双眸瞪圆,大为不可思议。
实在无法想象,这得是将剑之一道修行至了何种纯粹极致的状态,才能够一剑如此干净利落地将此龙斩得半分痕迹不剩。
云容却对于青玄震惊的目光熟视无睹,她的目光淡淡地看着伏在地上面色已经逐渐好转的轻水,平静说道:
“有一点你说得不对,今日这苦头,你并不会吃太久,因为你们会在这里遇见我,所以来水神殿,也并不是无用之功。”
轻水擦拭掉脸色的冷汗,心中亦是为这惊天手段掀起了骇浪,可转念一想,若是此人居心不良,以她修为,何必与如蝼蚁般存在的她们二人如此虚与委蛇。
更何况,虽说只是惊鸿一见,可方才见此人剑气灭龙,其意玄正,剑气如山仰望不可及,如水清而无可击。
观其剑,可识其中郎朗磊落坦荡之傲然风骨,宛若一柄逆境之中磨砺出来的古剑。
若是心机深沉阴险之人,断无法养出如此隽秀的风骨一剑。
仅仅凭借此剑,轻水便收起了心中的警惕与敌视之心。
她相信,无关利益,无关大局,这样的人,确实能够入娘娘的眼,大有资格成为娘娘的座上之宾。
念及此处,轻水面上不敢再有半分不敬之心,但她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姑娘,究竟是何人?”
修为境界远远高过于轻水青玄二人的云容并未以着一个高高在上的姿态与她们对话。
她缓缓蹲下了身子,因着角度的关系,那兜帽边缘将她那一弯好看的嘴唇都遮掩不见,只能看见那尖尖一点雪白的下巴。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你们家的娘娘。”
便是有着阴影相隔,却也拦不住她那温和含笑如林间风起的嗓音,清清润润,叫人难生敌意。
如此言语,无异于绝望黑暗之中陡然照进来了一束光亮。
听了此话,二女眸光大亮,可到底是昆仑女官,她们心性之沉稳,本就常人难及。
纵是如此,也未失了分寸胡乱求人,也未因为眼前此人身份神秘而继续过分深究。
青玄反倒静下心来沉思一番,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姑娘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水神殿中来,也不可能不问任何缘由地帮我们的娘娘,姑娘想让我们做什么不妨直说。”
“我对二位没有敌意,这神罚森林,我自会为南衣亲自走一趟,只是在这神罚之外,亦有麻烦,二位不得不去处理一下。”
在听到眼前这神秘女子毫无顾忌的唤着他们娘娘的小名,还唤得如此自然亲近,二女一阵牙酸,表情变得十分微妙起来。
但同时,心中也再次坐实了这女人与娘娘私下关系不凡的事实。
要知晓,自古以来,她们还从未见过谁,敢直接这般唤娘娘小名的呢。
便是做为娘娘夫君的君皇乘荒可都不敢这般没大没小胡乱的唤。
轻衣问道:“姑娘说神罚之外的昆仑会有麻烦,是何意?”
云容语破惊天:“此番生出异变,背后之人恐有魔族推波助澜,甚至……魔君已入昆仑。”
“什么?!!!”
“什么?!!!”
二女骇然失色,只觉荒唐不敢置信。
云容淡淡说道:“二位不妨细想一下,以着乘荒的心性,纵然为求自保,可他又为何胆敢如此果决地召唤出东天神殿,他如此忌惮南衣,既然东天神殿藏有南衣神魂,他此番行为,就不怕触怒于她?还是说……”
轻水与青玄对视一眼,寒毛倒起:“背后有人早已暗示娘娘已经‘身陨’的消息,而且君皇乘荒他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