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
“呕!”全吐他身上了!……西域。深山,老林,古庙。一不过十一二岁的小沙弥抓着长木棍,屁颠屁颠跑进了庙里头。
环顾一圈,发现没人,他对着佛像一拜,屁股一扭后又跑了出去,长棍一撑便飞上了寺庙顶。
“方丈!方丈!他们说饶妖妖圣陨了,饶妖妖是谁啊,是香客吗?”小沙弥担忧的望着飞檐上那有着如同吃了寺庙前石狮子般大肚子的有喜方丈,总是怕他多走几步就会踩破房瓦,掉下去圆寂。
有喜方丈明明都这么胖了,他自己一点都没察觉到吗?为什么就老喜欢呆在这么高、这么危险的地方呢?
小沙弥也不敢问。他以前用这问题问过其他师叔们,总是被敲脑壳,弹脑瓜崩,疼得很呢!
敞着大肚,白须善目,脸颊上都出来的肉总是令得他呈现出一副乐呵呵表情的有喜方丈,用大手摩挲着小沙弥的脑袋,和蔼道:“知道了,小不悲。”
“但你是不能上来的,被戒律堂的师叔看到,他们会罚你去挑三天水,知道吗?”
“不伤不怕,不悲现在已经能连挑十天重水了!”小沙弥臌着自己小臂上的小肌肉。
“出家人不打诳语。”
“有喜方丈!我可是没有骗人!”
“哦,你真如此厉害了?方丈不信,你去挑一个给方丈看看?”
“哼!去就去!”小沙弥一皱鼻子,差点就跳了下去,很快反应过来这份证明需要长达十天时间,他又噘着嘴气鼓鼓道:“有喜方丈又骗不悲,不悲不喜欢你了!”
“呵呵……”方丈就这般摩挲着他的脑袋,看着日落西山,看着黄昏。
“方丈方丈,你每天都站在这里看什么呀?”小沙弥疑惑了。
“看日落。”
“日落固然是美,可司、司……千篇一律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呢?”小沙弥老气横秋的叉着腰,如同长辈在训话。
方丈一笑,温煦说道:“我用心看日落,晚霞替我看他,我心每日不同,晚霞每日不同,他就有千般变化,如若他选择回头,晚霞替我接他回家。”
“有喜方丈,‘他’是谁啊?”小沙弥不解挠头,这才是大人会说的话,完全听不懂,只听懂有个
“他”。
“你有怨师叔。”
“啊!是不乐师兄的师父!我知道他,他不是在外面镇压大魔头吗?”
“是的,他在镇压一尊很大、很大的魔头,他早该回家了的。”有喜方丈肉都都,满是笑意的脸上不见了笑意,倒映着晚霞写满了沧桑的双眼,多了几分日暮的愁苦,
“他,早该回家了的……”
“有怨师叔不能回家吗,他累了就可以随时回来呀!”小沙弥歪头,很快一捏拳,
“我可以替他镇压大魔头的,我变厉害了!”有喜方丈摸着他的脑门,看着日坠西山,天色向晚,只笑笑不说话。
小沙弥又一挠头,但很快想到了最开始的话题,忧心忡忡问道:“大肚方丈啊,他们说饶妖妖圣陨会有什么影响,那会影响到我们吗?书上说,我们离开外面很远哦。”
“会的。”
“那具体会有什么影响呢?”有喜方丈没有回应,而是蹲了下来。小沙弥更为担忧看向了身后战战兢兢的瓦片们,但它们总是没有圆寂。
“你看啊。”大肚方丈蹲着,搂着小沙弥,指向了远方彩色渐澹的天空,道:“日落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会发生什么?”小沙弥不解。
“日落后,天就要变了。”
“啊?变黑?这么简单?那这题我会,大肚方丈你快再问一遍!”
“好好好,那我问你,日落之后,何时天明?”
“呃……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那你回答回答我这个更复杂的问题吧。”
“呃,那我想想……答桉是,明天?”
“明天?”
“对,明天!”
“哈哈哈,好一个明天,这是个好答桉,那我再问你,从天黑到天明之间,我们该如何渡过呢?”
“睡觉?”
“那不就好了,你在害怕什么,还不去睡觉?”
“噢,睡觉啊……睡一觉,就什么都会变好吗?有怨师叔也会回来吗?”
“会的……”晚风拂过有喜方丈长长的白须,他突然就显得老了许多。他望着远方黑色的天,含笑抚须道:“人生如梦,醒于酣中,明天变化,总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