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目绽绽秋水,怒道:「那也不用上害他们。古明德,墨如渊就不说了,许久吟呢?那孩子做错了什么,你非得逼他上绝路。
你明知道,他不……」
不等她话说完,神沇便截住其话,道:「那是他的命。」
「什么是命?
命就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由得你们主宰,而我们什么都不是吗?」
霎时,小院一片死寂。
良久,神沇才啜了口茶,翘起二郎腿,缓缓道:「要这么认为,吾不会阻拦。」
微瞥的眸光,泛出森寒。
道:「旁人不知后果如何,怎的连你也糊涂?」
「你要报破郎中的恩,吾不干涉。你对他多有推崇,吾亦尊重。然则,一是一,二是二,你不该为他乱了分寸。
吾之前就告诉过你,不可过分插手。
而你,是如何做的?」
岂止是插手,那是深陷其中。
非但如此,你还想篡改天机,你可知自己将大祸临头?死期将至,还有心思管别人。
一枝春被说的有几分心虚,两颊顿时火烧火燎。
愣着脖子,没好气道:「我做什么呢?
她照红妆做得,我就做不得?
要查要追罪,先把她照红妆办了。否则,老娘不服。」
「她的事,自有人处理。
你的事,若不将之导正,非但众生受苦,你也会因此而亡。
一个破郎中,值当你如此?」
然,一枝春不语。
值不值,其实没有讨论的意义。
如果值,你就不会想值不值,而是直接做了。
如果不值,也不会甘心情愿至此。
她不是别人,真要不值,早回头了。而今不肯回头,便是先生值得如此!
神沇被她这犟驴性子气的不轻,道:「破郎中避走他方,你觉得是为了什么?仅仅是离生刹土这么简单?」
「你想说什么?」
「哼,说什么?
以其能为,要找什么稀世珍宝找不到?需要如此一去不复返?他托你照看百里素鹤,你就真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话,好比一把凿子。
深深的,凿在她的心里。
她不明白吗?
不,她明白的。
因为明白,所以一开始也是那么做的。
只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了。变得无法坐视不理,无法高高在上,冷冷的注视着生生死死。
她觉得,修行修到最后如果是冷冰冰的,那她又何苦拼命修上来。还不如继续长在沇水河畔,继续无知无欲活着。
要她冷冰冰的,她还不如去庙堂里做个泥塑木雕。
听不到,看不到。
两耳不闻,两眼不见,管他沧海桑田。
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
侧眸道:「所以,你亲自动手?」
「吾动手,你尚有生机。
而这,也是他们的天命。」
闻言,一枝春抬头仰望,将眼中的湿润逼了回去。
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神沇没有回答,而是撤了对她的禁固。
道:「有客人来了,你去吧。」
顷刻,一枝春身形僵住。
回眸间,心中那口气不上不下。
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