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照,点缀在青山绿水之间,使刘邦神往而心花怒放。在家乡,刘邦常听人讲述天宫,总觉着虚无缥缈。到了咸阳,他才切身体会到,天宫真的存在,天宫就在咸阳,我若是也能拥有这么多的宫殿别苑,那该多好,不,无须这么多,一座,仅仅一座,也不枉到人世上走了一遭!离宫别苑虽好,不是刘邦可以享受的地方,也只是看看,饱饱眼福而已。他的任务是带人,是把沛县这两千余名民夫顺利带到阿房宫工地。工地距咸阳尚有四十里的路程,进入工地后,民夫们便在监工的严密监视下投入紧张的繁重的劳作。刘邦则借职务上的方便,不时出入咸阳,有机会瞻仰了雄伟的咸阳城墙和城楼,游览了城中繁华的街市,特别是有幸目睹了秦始皇的出行。
秦始皇出行,一般都是戒备森严,禁止百姓观看。但也有破例的时候,不仅允许老百姓参观,还拉开车窗,向老百姓招一招手,借以显示他的神威。这一次,便是破例的时候。
警戒线之外,人山人海,刘邦被人流拥至前沿,他叉腿站稳了脚跟,得以观看了始皇车队在他面前驶过的全部情景。车队前面是类似兵车性质的高车,每车驾清一色的四匹高头大马。车上笔直地站着高大魁梧的卫士,手持兵器,身着盔甲,目光直视,威风凛凛。
兵车之后是副车,即安车。车上椭圆形车盖,车厢分前后二室,外表装饰华丽,前面坐着谦恭谨慎的驾车御官,也是每车驾清一色的四匹高头大马。副车过后,是秦始皇乘坐的更为豪华壮丽的金根车,车上驾六匹清一色的高头大马。金根车过后,又是副车、兵车。整个车队浩浩荡荡地在刘邦眼前驶过,他感到眼花缭乱,也说不上有多少车驾,行进了多少时间。
直到警戒线撤除之后,他才如梦初醒,望着远去的车队,喟然叹息道: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
此言一出,刘邦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这话是犯禁呢,叫人听见了要杀头的。好在观众们大都沉浸在余兴之中,又值离散之时,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听到他说的话。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返回阿房宫工地。这晚,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未敢当上皇帝,只是做了一个驾车御官,就这样一个梦,也让他足足回味了十几天。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第二年深秋,该换班了。于是,刘邦在新一批的民夫到达之后,领着原班人马返回了沛县。自秦灭楚之后,每年都要派两千余人去咸阳服徭役,但能够把原班人马带回沛县的唯刘邦一人。何也?刘邦生性豁达,善于结交,挥金如土,隔个一两天,便要请阿房宫工地的监工撮一顿,撮出了感情,爱屋及乌,对来自沛县的民夫便分外照顾。
刘邦凯旋,不只是受到了昔日那帮朋友的热烈欢迎,连职县令也对他另眼相看,在后衙设宴为他洗尘。也不知是何动机,辞别的时候职县令忽然对他说道:“本县有一挚友,姓吕,名父,字叔平,尊之为吕公而不名,乃单县望族,避仇沛县,明午在家设宴,宴请沛县的各路神仙,你可要赏光哟!”
刘邦见县令如此待己,有些受宠若惊,将胸脯啪地一拍说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赏光!”
到了翌日,刘邦揣钱五百,访得了吕公住处,昂然径人。萧何已在厅中,替吕公收受贺仪。曹参凑前说道:“何兄,贺客太多,堂上所设之席怕是不够坐呢!”萧何不假思索道:“再加几席。”
曹参道:“堂上已经摆满,无处可加。”
萧何道:“摆堂下。”
曹参道:“来者都是有‘礼’之客,座位怎么安排?”
萧何略一思索道:“贺礼不满千钱者,皆坐堂下。”
萧、曹二人对话,尽入刘邦之耳,刘邦暗自思道:天到这般时候,叫我再去何处弄五百钱来?若不再加五百,势必要坐堂下,岂不羞死人也?天不怨,地不怨,就怨这个萧何,狗眼看人低,定出这等狗屁规矩!想到此,刘邦恶狠狠地剜了萧何一眼,一个带有几分戏谑的念头忽地闪现出来:你萧何是此次宴客的大照,我一文钱不出,却报上个一万钱,看你怎么收场?刘邦向来是敢想敢做,立马取出名刺,上书贺钱一万,递给近前照客。那照客接过名刺,扫了一眼,高声喊道:“泗水亭亭长刘邦,贺钱一万!”
萧何闻言大吃一惊:一万?你刘三的家底,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道吗?就是把你的骨头搓成扣子卖了,也凑不够一万。这分明是个恶作剧,恶作剧耍在别人头上,也许没有什么,可你的对象是吕公,是县太爷的挚友,你这岂不要自找苦头?他正不知用一个什么办法代刘邦掩饰过去,坐在堂上陪客的吕公,疾步而来,对着面前的众人,双手抱拳道:“哪位是刘亭长?”
刘邦抱拳回道:“在下便是。”
吕公见他龟背斗胸,长颈龙颜,仪表堂堂,更加敬服,深作一揖,满面带笑道:“刘亭长请,请进堂用宴。”
萧何见状,忙上前阻拦:“吕公,刘邦生性诙谐,贺礼一事,实乃一句戏言,您不必当真,还是让他在堂下就座。”
吕公明明听见,仍不改容,将刘邦延至堂上,东向而坐,自居下首。刘邦素来豪饮健谈,凡有敬酒、碰酒,来者不拒,加之又喜大言,更显得豪气冲天,众客与他相比,犹如鸡鹤之别,相形见绌,把个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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