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方云汉狂呼,双臂大张,手掌卷动,无可动摇,无使断绝的充沛内力陡然扩张,将周围二十米以内的所有烈焰及少数尚未引爆、燃烧完毕的雷火弹,全部吸摄过来,在头顶上空聚拢成一个岩浆似的圆球。
接着,他一拳把这个球体打得冲向天空。
这一天晚上,暴雨之中,许多人仿佛看到了一个径约十尺的日轮升空。
空中如神如魔的身影背倚长天,将万千碎片化剑射落,这些碎片在射落的过程中,又恰好组成了一道几乎长达二十尺的巨剑之形。
地上的太阳,天上的剑,相触,炸裂。
足可以传遍半个东京的爆炸声和火光荡开。
中心大堂四周的建筑物在气浪带来的震动之中,又被飞舞的碎片打得像筛子一样。
本来火药如果在地下爆发,威力大多喷发向上,可是现在这场爆炸却是在半空中产生。
在广场边际阁楼之上凭窗观战的雷纯,只觉得空中忽然产生了一面比她所处的整座楼阁都大的火墙,横推过来。
她在这样的情况下,面上仍然显得定而清丽,也不知是没有反应过来死亡的逼近,还是死亡也无法令她真正动容。
呼!
窗口陡然一暗,火墙的光芒消失,那种暴躁的轰鸣也非常怪异的被隔绝,像是瞬间远去了。
黑衣白发,经历一场难以言述的大战之后愈显年轻的关七,就以一种静默的姿态出现在窗外。
雷纯见到了这张脸、这个人,神情中终于流露出一点茫然,忍声道:“你……”
“你怎么姓雷?太难听了。”
关七神色中有些嫌弃,语气非常强势,只是负在背后的手攥的很紧,“长得也太瘦弱。反正他还走不了,我先带你去吃点儿好的吧。”
“小姐!”
梅兰竹菊四剑婢只看到雷纯肩上突然多出一只手,接着人就不见了。
窗外空无一人,爆炸的声浪和飞溅的碎片全都避开了这座楼。
广场之外,通向总堂大门的那条大路上,雷损头发有些凌乱的站着,手中多了一把无一处不歪斜的怪刀。
方才他就是仗着这把刀,劈开了半空爆炸的余波。
这就是与苏梦枕手中红袖刀齐名的不应宝刀。
雷损凝神看着已经被夷为平地的中心大堂,面上有些迟疑。
他想要去一探究竟,看看那两个人是生是死,却因为刚才的场面,对那两个人情不自禁有些畏避之心。
蓦然,广场上炸起一道道土柱,石砖破碎,泥土和地下的碎石向上迸溅。
轰轰轰轰轰轰轰……
数十道土柱爆起的位置连成一线,直逼雷损而来。
“雷损~”
一声入耳,雷损身前不足两尺处,土石飞溅,一人破地而出,手中断刀一闪,已经切下了雷损一条左臂。
那自然只会是方云汉。
刚才的动静,是因他持断刀在地下破土而行,速度居然也快逾奔马。
这羚羊挂角的一刀断了雷损左臂后,耳闻痛呼怒吼,方云汉随手一甩,断刀射向后会有期,迫他后退闪避。
雷损震臂挥刀,不应宝刀上泛起了一种种令人目眩神迷的色彩,但他的刀还没有砍出去,右手手腕就已经被方云汉左手抓住。
这一抓之下,雷损右手手腕上血肉尽化作青烟,只余枯骨,不应宝刀被劈手夺去,同时额头已经被方云汉右手一掌击中。
几疑可融金烁铁的热力从方云汉这只手掌中传出,他把自己刚才强行驭使火药爆炸之力受到的反震、积聚在体内的火毒热力,混着自身的功力一并吐出。
雷损砰的一声全身燃烧起来。
一眨眼之后,就只剩下一具焦黑的骷髅从方云汉手掌下跌落。
后会有期发出一声大叫,正要拼命,心口却突的冒出了一截木剑的剑尖。
“什么?”
后会有期还想反击,背后那人却好像对他的兵解神功极其熟悉,木剑一收,又在他脊椎间连刺十三剑,然后一脚把他踢开,反手一剑刺入了雷动天的额头。
雷动天嘴巴大张,死不瞑目。
那动手的人是雷媚。
她打扮的如同书生,但被暴雨浸湿之后,玲珑身段凸显无疑,头发散落贴在耳畔,面上还滴着水,也并不狼狈,反而别具魅力。
此女反手杀人之后,手中木剑一扔,以示绝无敌意,才向方云汉快速说道:“其实我是金风细雨楼郭东神,苏公子几日前就命我留心配合方大侠的行动,只是您神威盖世,我只有到现在才寻得机会,借您的威风,除掉几个对你微不足道的人。”
其实这段解释太急切了,再怎么有魅力的人,过于焦急去做一件事情,也会让自身的气质大打折扣,这跟雷媚平时的心性、表现大不相同。
但……管他什么白日做梦的心性表现呢,如果有谁目睹了这一战之后,还能镇定自若、挥斥方酋的话,那我立刻求拜这人做师父。
心里转动着这样的念头,雷媚表面仍努力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方云汉只是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留下一句话,就立刻转身离开。
“那你取三支烟火,两支同放,六息之后放第三支,通知苏梦枕吧。”
雷媚应声照办。
当天空中有烟花绽放的时候,刀南神率领大股禁军,以查问火药爆炸为名,深入六分半堂总堂。
神侯府、六扇门紧随其后。
京城各方势力全都动作起来,不知多少人此夜无眠,信鸽在京城各处飞了一夜,每一张小小纸条上的命令,都将在远方掀起轩然大波。
而方云汉已经如同一道狂飙,在各式各样的屋脊上飞掠过去,回到了自己的宅邸。
他一回来,立刻吩咐不许打扰,独坐于静室,而后三日四夜不出,粒米未进,滴水不沾。
其间,人已名动京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