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人转过头来,看着荼利王把刚才呛的水都咳嗽出来,就问了句话。
刚才那神奇的经历,令荼利王明白眼前的人是他不可违抗的人物,但是他惊急的想要回答对方的问题时,却愣了愣。
对方的语调听着实在奇怪,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才觉得这可能是说的不那么标准的北漠语言。
他打量了一下,坐在船头的是个年轻女子,雪白狐裘之下,一身浅黄色的衣裙,是大齐的装束。
“你、您,是来自大齐吗?”荼利王试着问道。
“你会说大齐的语言?”这来自远方的旅客有些意外,随即微笑道,“那就方便得多了。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仓皇坐上一艘破船?”
“我是行商,我还跟大齐……”荼利王正要编一些瞎话,忽然背上一轻,只听哗啦一声,几幅字画滚落在船上。
那装满了宝物的包裹,经历了落水又被砸到船上两次冲击之后,终于彻底散开。
除了字画、石杯等宝物之外,一顶王冠更是咕噜噜滚出一段距离,停留在旅客身边。
旅客看了一眼那顶王冠,又看了看荼利王,道:“行商?”
荼利王的表情僵滞。
片刻之后,他把自己的来历和逃亡的原因说的清清楚楚。
“哦?你是说那个人战斗的时候,用的是一双小斧,双眼之中,眼白的比例要比正常人高出很多。”
船头的人听完了荼利王的解释之后,浅淡的神色中似乎带上了一抹兴奋的情绪,“听起来很像是我准备找的某个人啊。”
白而冷的阳光下,年轻的旅客侧过柔美的面庞,带着点好奇,认真的向荼利王道,“你们荼利距离北漠其实也不算太远,他的特征如此明显,你居然真的猜不到他的身份吗?”
“什么?”荼利王是真的不明白,但是他听出了对方的意思,犹犹豫豫的问道,“他是个很有名的人吗?”
旅人随意的回应道:“在北漠应该是很有名吧,就算在大齐,于某些特定人群之中,名气同样不小。”
荼利王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他是谁?”
旅客轻笑了一声,不曾回答,反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孤身逃出荼利城,妻子儿女都不顾,连侍卫都不敢带一个,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荼利王不知道说出什么样的答案,才能迎合眼前异人的想法,迟疑了很久,还是如实说出自己原来的打算,也是自以为最无害的选择:“我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以后要是听说那人离开了王宫,我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回去。”
旅客静坐船头,听完这个回答,没有任何表示。
荼利王等了一会儿,心中十分不安,试探着说道:“要是你愿意帮我赶走那个人的话,那我就不用躲起来了,之后我也一定会倾尽荼利国的力量来报答你。”
“那个人们在你们的王宫之中作威作福,我如果有能力赶走他的话,还需要你这个承诺吗?”
旅者看着荼利王吓得有些发青的脸色,面上仍然带笑,只是语气微凉,道,“你的承诺对我来说全无价值,不过既然碰巧遇上了,这艘船就送给你吧。”
荼利王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觉得船头那人投射过来的阴影消失,阳光直照在老者的脸上,使他下意识的眯了下眼睛。
等模糊的视野变得清晰一些的时候,那雪白的狐裘已经越过了水面上一段不短的距离,出现在了断崖上。
旅客的身影在刚触及断崖的时候,轻轻停顿一下,随即如同一只展翅冲天的仙鹤,飘然直上了崖顶。
白色的影子在崖边一卷,彻底消失在荼利王的视野之中。
当自然的水流推动着那艘小船,向着远离断崖的方向飘出去近百米的时候,荼利王才算彻底清醒过来,随即,他涌现出一腔狂喜。
逃亡的路上虽然有波折,但重新变得顺利起来了。
甚至,那来自大齐的旅客既然去了王宫,说不定就会跟强占王宫的人发生冲突,也许他很快就有回去的机会。
荼利王压抑不住的大笑了几声,捡起自己的王冠,把那些宝贝又塞回包裹之中。
只是等做完了这一切,他才发现,这船上竟然没有船桨。
白色的阳光落在广阔的水面上,不知要多远才能到岸边,而且,有时一阵风吹来,小船的走向就会变更,偏向更远的路径。
船上还没有粮食,即使等飘到了岸边,他的体力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他走到有粮食的地方去。
荼利王激动的心情渐渐冷了,呆滞的跪坐在这条小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