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左挂子的溃兵,他在韩城又没打过洪承畴,按理说兵败了该知会我们一声,没说,有问题。”
刘承宗一脸愁苦:“他又败了?”
王左挂毕生事业,似乎就剩下打洪承畴这一件事。
“又败了,而且我过来之前还听说,新任延安参将艾穆已经上任,带了多少兵马不知道,但张述圣、姬三儿这俩在河西道的首领已经被招降。”
河西道就是延安、庆阳二府。
高迎祥说:“杨鹤要让他们在绥德屯兵,正巧迎恩碰见他们行军,我才知道这事,我怀疑左挂子也被招降了。”
“高师傅的意思,是左挂子会帮着官军来打我们?”
刘承宗眯起眼思索着这个可能:“杨总督把他们屯在绥德,我估计是有千金买马骨的意思。”
“对,多半有这意思,让各路首领都瞧着,投降朝廷日子过得也不错。”高迎祥点头道:“点灯子也是这么说的。”
点灯子?
这人刘承宗有点印象,他那记忆里好多大首领不知道,但却知道这个人,因为他叫赵四儿。
就听高迎祥道:“点灯子叫赵胜,清涧的书生,本来想考秀才,被县官诬告夜里点灯读兵书,仿黄巢旧事,被逼起事,投了不沾泥做二队的队长。”
刘承宗笑笑:“又一个本来能当好人的,可惜不愿去死。”
笑归笑。
形势严峻了。
北边有被招安的叛军,而且很有可能王左挂也被招安了。
朝廷又给延安指派了个新参将。
刘承宗很担心家里。
他问道:“高师傅,艾穆在哪?”
“我也想知道他在那。”高迎祥缓缓摇头道:“但他吃了李卑的教训,到现在都没人收到他的消息。”
说到这,高迎祥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道:“你想干嘛?”
刘承宗理所当然:“回陕西,把艾穆干掉。”
上次对付李卑,还需要集结各路首领。
如今他麾下已经有三千专事打仗的军士,未必就比延安参将差。
他打定主意,延安府参将,朝廷派一个他就打一个,直到朝廷派到他心仪人选。
比如杨彦昌。
想起杨彦昌,刘承宗不禁露出苦恼之色,早知道不让杨彦昌去勤王了。
总兵把巡抚气死,现在杨彦昌也不知道在哪儿。
他要是还在延安府,大不了让他歼灭自己一次,怎么着都该当参将了。
“你可别冲动,现在朝廷不光给延安府派了参将,还启用了杜文焕做延绥总兵,监管固原事,何况我听说陕西山西的官员都在给朝廷上书,希望能有官员联制两省,这时候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
“杜文焕?”
刘承宗皱眉一下眉头,咬起牙来:“杜文焕!”
杜文焕算将门出身的老将了。
承运他爹死在套虏入寇里,那场入寇,就是杜文焕为躲避援辽率军捣巢引来的。
结果蒙古人为报复,杀进延安府整整十天,杜文焕连个屁都不敢放。
在刘承宗心里,鱼河堡军士整天早上睡醒就骂的吴自勉,比杜文焕强十倍。
至少吴自勉镇守延绥镇,北虏没打进延安府烧杀抢掠。
刘承宗在心里左思右想,朝廷正在着手整顿延绥镇和延安府,如今在那边闹腾的都是小首领,恐怕没人管得住参将艾穆。
去年,父亲刘向禹能在肤施、安塞、甘泉三县呼风唤雨,都是因为官府无兵可用而他们有兵。
一旦艾穆抵达延安府,坐困愁城的张辇立刻就成了出笼之鸟。
如今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他回家、要么一家人到山西来。
当然也可以坐视不管,但他怕后悔终生。
他问道:“高师傅有多少兵?”
“能打仗的有四千,还有两千新兵、四千农夫,你想干嘛?”
好家伙,看见高迎祥进山西没少招兵。
刘承宗道:“平阳卫、汾州卫剩下的旗军都不多了,高师傅带着我的工匠,沿这条路就能进平阳府,找铁冶,让工匠给我铸炮、铸炮弹,能铸多少铸多少。”
“我要回陕西,斗一斗杜总兵和艾参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