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朝廷把招抚的农民军调到湖广、河南、北直隶那些能休养生息的地方,给他们分地分牛分种子,否则招抚就是个傻子事。”
贺勇没想过这些事,笑呵呵就算过去了,但更在意另一件事,凑到刘承宗身边问道:“你们没火药了?”
刘承宗看看他,笑道:“有,但将来就不太够用了,谁会嫌火药少?”
贺勇连忙道:“我就问问,放心吧,这事不会跟将军说。”
刘承宗说的是实话,他们确实还有二百多斤火药,但这玩意明显不够用。
因为山西的师成我给他送了封信,说明了他对天字、地字两种型号火炮的设想,并且已制成三百斤的天字狮子炮八门。
本来应该是十门,但有两门在铸好后实验,发现漏水,只能融掉再来。
这是八门打三斤弹的铜炮,每次用药一斤半;更别说还在尚在制造中的地字狮子炮,就算小一些,也要用药一斤。
二十门炮,齐射一次就要二十五斤。
等这炮送来,火药不够用是必然。
本来狮子营还有三百多斤火药。
但前些时候,杏子河送来五十支师成我设计的佛朗机手铳。
如今他的家丁分为左右两队,左队由韩家兄弟率领,精于骑射;右队为钟豹率领,善使马刀长矛。
一百斤火药,刚好够放铳五千次。
这批佛朗机手铳都配给了钟豹,这帮家伙天天在塬上练习骑马放铳,每天上午打五铳、下午打五铳,一天就能干掉十斤火药。
不过狮子营倒是不缺硫磺,去年延安府停了以工代赈,结果父亲和杨鼎瑞又在元龙寺组织流民把窑厂开起来了。
而且杏子河也在烧绿矾,他们缺的是硝,而且没有固定熬硝的地方,短时间很难补给,只能等八月十五以后,才能组织村庄扫房子弄些硝来。
但这毕竟杯水车薪,硝是越多越好,等有了固定形制的火炮,刘承宗还想大量练习炮兵呢。
没火药可不行。
想到这事刘承宗就脑袋大,既然鱼河堡不能提供火药,他只能派人去延水关,问问世代忠良的付把总。
好在付把总慷慨大方,派人过去不过两日,就传来消息,付仁喜过两天就亲自过来。
来的不光付仁喜,还有有一辆驴车,拉了四桶火药。
“一共二百斤,反正延水关最近也用不着,将军说要练铳兵,那就先拿给你用吧。”
付仁喜道:“不过你们这没药,迟早是个大问题,知道该咋办么?”
“熬吧,我这能炼磺,炭也不是问题,主要就是缺硝,这还真没办法,只能找硝土去熬。”
刘承宗摇摇头道:“早年我手上有个鞭炮匠,他说保安、安边那边硝多,我正想要不要带兵移营到那边看看。”
“别!”
付仁喜张手拦住,急切道:“你可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就该用火药了!”
刘承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付仁喜讲话的逻辑。
闹半天他说用不着火药,是因为刘承宗的狮子营驻扎在延川,让这边没别的贼,又能影响已经进入山西的高迎祥,所以才用不着火药。
刘承宗一走,这边肯定有别的贼来,那到时候付仁喜的部下就饶不了要打仗了。
刘承宗道:“那要不,你给我想想办法,买也行。”
“不是你要这么说。”刘狮子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付仁喜认真了:“原价估计买不到,但更高的价你愿意出么?”
火药便宜,按照市价,一万斤也就才二百四十两。
狮子营不缺钱,缺的是门路。
刘承宗喜道:“你能给我买着?”
“我得想想。”付仁喜叉着腰低头思虑片刻,抬头道:“不过先说好,你要真打算买,我估计最低也得双倍的价。”
刘承宗张开了手:“双倍,是一百斤将近五两,我出四倍,不管你用多少钱买到,运到我手上,我给百斤十两的钱,多出来都算你的。”
“那个,将军……”
付仁喜搓着手道:“其实延水关还有四百斤火药,再多的我回去想办法,火药的事你就放心,我肯定给你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