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推开事外,无论如何都想让你好好生活。
吴君志泪流满面,猛然抬起头,“我爷爷呢?他也是乱臣贼子?!”
秦芳说道:“你爷爷肱股之臣,一生高风亮节,自然不会受到牵连。但除了你和你爷爷,吴家其余人只有死路一条。”
吴君志扑通一声瘫痪在地,双手掩面,痛哭流涕。
争君臣相宜的美谈你不去争,美谥文正你不去争,偏要去做那遗祸万年的乱臣贼子!
荒唐!
荒唐至极!
“吴佩弦,你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
他对天咆哮,哭弯了腰。
“你他娘说好的两袖清风呢?说好的一身正气呢?说好的要当吴家中兴之祖呢?你这个骗子,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爹!我奶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大雪漱漱扑落,染白了宫檐翘脚,厚厚积雪铺满深街小巷。
秦芳沉默不语,悄悄走出院子。
说到底,他吴君志和王姒之一样,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她穿过曲折环廊,踏过一道石狮镇守的鲜红大门,遥遥就望见那一道冻得发颤的跪拜身影。
跪拜稷土坛三天三夜,庄家犯下的大错,偏偏要一个女子来承担。
她也是一样的可怜人。
秦芳走近,替她轻轻拂去身上落雪,轻声道:“你不恨你哥哥?”
女子咬唇渗出血丝,浑身打颤,闭口不答。
大雪中跪拜三天三夜,会死人的。
秦芳仰头望天,凄声叹了一口气。生长在这样的家族,究竟是何等的不幸。
她转身离开,难掩疲惫之色,回宫取了一件雪白狐裘,再次返回,将其轻轻披在她的肩上。
“苦海回身,望你早悟兰因。”
秦芳走出鲜红大门,一声沉闷巨响后,大门紧闭。
四四方方的空阔院子里,厚厚白雪铺地,中央一座巍峨高大的稷土坛前,有女子跪天跪地。
吴家,庄家,王家,茶商白家。
吴君志,庄冰妍,王姒之,小女孩。
全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漫天风雪中,有人牵出那匹太子游猎时常骑的青骢马,悄悄离开皇宫。
那一骑离京之后,开始纵马狂奔。
巍峨城楼上,秦芳遥遥远望那道身影,忽然想起那道谶语。
磐郢、湛卢、鱼肠,春秋三剑。
是剑侍还是剑主?
她收起思绪,对身后那道人影挥挥手,轻声道:“我终究放心不下,你也去吧。”
那道声音妩媚天成,轻声道:“奴婢遵命。”
当阴谋破出水面,裸露出的会是一张如何丑陋的脸?
秦芳手心紧攥,喃喃自语:“瑰流,千万要平平安安啊。”
回到宫殿,她在案台前坐下,手心攥着那张谍报密信,神色阴沉不定。
密信上只有三个人的名字,其中一个名字用赤砂之笔写成,触目惊心。
“姚眺”
“谢观照”
“天下第三,祖源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