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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玉叹道:“都是亲戚又何必见外,舅母若是房里头缺人,只管从我们府上挑过去就是了,横竖这里丫鬟们多,比外头人牙子带来干净。”
正说着,怡人从外捧了礼单子来请婉玉,婉玉打开一瞧,立时皱了眉道:“容王府添丁,依着往年旧例儿便可,账上怎一下子支出这么多东西和银子?再者说,添不过是个庶出小孙子,也不必太过花费。这是谁拟单子?连旧规矩都不遵了?”说着想起身边抱琴还在,便微微一笑,引了怡人往外走。
怡人道:“本是要依着旧例儿,但前些时日京城里户部尚书府上添了小公子,咱们就比往常多给了五十两,这一回是容王爷,我想着怎也不能低了去,但添了银子心里也没底,这才拿给姑娘看。”
婉玉笑道:“你不知道呢,户部尚书胡大人是我爹同窗旧识,礼重些也应当。容王爷那头倒不必了,循着往年例儿就是,他们那些皇亲戚,咱们只管远远敬着,若是送得重了,或是走得太近,反倒会引出事端来。”
怡人听了便领命去了。婉玉站在廊下逗了一阵猫儿狗儿,心中也闷闷。暗道:“如今看爹娘意思,十有**想把我许配给吴家了。今日芳哥儿房里丫鬟也出言试探,那丫头生得不俗,谈吐也好,怕是要做通房。我估摸着,只再等几个月,待芳哥儿金榜高中,到时候便会到家里提亲……若是我闹一场,躲了这一次婚事,只怕也躲不过下一回……”长长一叹,想到要再与一个男人成亲度日,心中不由茫然和畏惧,再念及珍哥儿,心里更像用油过了一遍。当下没有心思玩乐,想来想去仍觉眼下唯有珍哥儿事最要紧,便到紫萱住院子里打听妍玉和杨昊之之事了。
婉玉这厢走了,却不知绮英阁里那对小姐妹早已坐立不住。这两人感情亲昵非常,即便是赌气也不消片刻就解了,又担心婉玉之事,两人坐在床头商议了片刻,便一同到吴夫人房中向婉玉赔礼。待进了吴夫人住院子方才得知吴其芳母亲段氏来了,文杏便请双、回两姐妹回去,这两人哪里肯依,梅燕双道:“我们是来瞧大娘和婉妹妹,虽说是有客,但也总是一家亲戚,若是文杏姐姐不方便通传,那我们在宴息里等等便是了。”说完一扯梅燕回袖子,两人便轻车熟路往宴息里去了。文杏无法,只得命小丫头子看茶。
这两人一进屋,便瞧见里头早已坐了一个容貌极清俊女孩儿,抱琴见有人进来忙站了起来,梅燕双将抱琴打量一番,问道:“你是谁?是大娘房里新添丫鬟?”
抱琴摇头道:“我是吴家太太身边丫鬟,姑娘们坐罢。”说着便让座,又要往外走。
梅燕回一把拉了抱琴胳膊笑道:“原来都是自己人,我们姐妹俩也正没趣,不如咱们一起说说话儿。”一边说一边亲热拉着抱琴手坐了,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因都是年纪相仿女孩子,双、回二人刻意存了讨好心思,抱琴又是极乖觉,故而几番话下来便已熟络了许多。
三人说笑了一回,只听梅燕回道:“我跟你悄悄打听个事儿……我听人说婉儿妹妹要和芳哥儿订亲了,不知是真是假?”
抱琴道:“如今还没订亲呢,但也保不齐就成了……我们家太太常常赞婉姑娘,说见过这么多女孩儿,从没见过这般聪慧伶俐。”
这一句话刺得梅燕双直堵心,心思一转,压低了声音道:“也亏得大娘用心教导,婉玉妹妹才出息了……想必你也知道,原先她在柳家,是柳家一房小妾生,因为那小妾是个戏子出身,难免就染上些不好习气,打鸡骂狗,像个女霸王一般。”说到此处看了抱琴一眼,用帕子掩了口笑了两声道:“呵呵,这话儿本来也不该讲,但我听说也就几个月前,她还在柳家时候,还为了柯家公子投湖,险些就死了。”
抱琴唬了一跳,道:“当真?婉姑娘竟为了个男人投了湖?”
梅燕双赌咒发誓道:“大正月里,若我说有假,便叫我不得好死!千真万确事儿呢!”
梅燕回道:“我们姐妹俩是万万不会浑说。不过眼见着婉玉妹妹如今却出息了,管了整整一大家子,走起路来都带着风,神气得紧。”
梅燕双眼见抱琴面色发白,心里暗暗称快,接了一句道:“如今她改好了,我们看着心里也欢喜。”
正说到此处,却听见门外有人道:“什么好事?说出来让我也跟着欢喜欢喜。”
欲知端,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