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席面就变成了每桌一大盆豆花,一道蘑菇洋芋焖猪肉,一盘花生米,一盘鸡蛋炒韭菜,一盘南瓜炒锅巴,一盘小葱炒豆渣。
寒酸到了惨不忍睹,但是彝人们却非常吃得开心,也不用桌子,就平时周至买来给娃娃们晒蕨菜干的簸箕,一个簸箕就是一席,大家蹲在那里吃喝,一粒花生米就可以来一大口包谷酒,让周至有点看明白了,好多人都不是冲着饭菜来的,完全是冲着酒来的。
感觉在乡里,高度的包谷酒甚至是比人民币还要好使的硬通货。
这样的习俗其实是陋习,好酒贪杯,肯定会误事儿。
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而且任何事情的形成,底下都是有其深层次原因的。
联和乡产业简单,大多数人种完土豆就无所事事,生活艰难困苦,就只有通过酒精得以麻醉和解脱,时间长了就会形成习俗,形成依赖。
所以要破除陋习不是开会喊喊口号,在粮站外面的土墙上刷刷标语就能够解决的,真正的办法是让乡亲们有心气儿有动力,从早忙到晚,吃完饭倒炕头就睡,偶尔逢年过节才能得以短暂放纵一下,就好像老家白米乡的乡亲们那样,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王道。
现在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周至现在在乡亲们这里形象不是一般的好,周至让粮站前边的坝子有了光亮,大家晚上有了个聊天摆龙门阵的地方;在乡里收鸡蛋给娃子们加菜,别的乡小娃子们可没这待遇;收娃子们的蕨苔补贴家用,其实娃子们哪里有许多时间采蕨苔,好些都是家长们农闲上山采的,周至照收不误。
现在乡里有了大彩电看,每天晚上粮站大会议室那叫一个热闹哟……
现在又给娃子们搞起了图书室,搞来了教材,让娃子们有了更多的书读。
然后在后山修了个大鸡场,招工的工钱也给得宽绰……
人心都是肉长的,乡亲们对党和政府派给他们的两个“娃娃干部”就表示非常满意。
他们甚至压根不知道周至其实是自带干粮过来的,和吴仁中这种真正的下派干部压根不是一回事儿,但是很明显更乐意服从周至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