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有录像,到时候还能留个纪念。
也算是和国内两个顶尖院校的选手同台竞技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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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回到舞台。
同于台下幕后的种种听者视角,此刻的李安正处于一种身体和大脑同时兴奋的状态中。
然而没有时间让他回味刚才的演奏。
他必要要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五秒钟后,他擦去额头的汗水,将呼吸调整至平稳,再次伸出双手。
没有什么仪式感,就像清早起床要先睁开眼那般随意。
片刻后。
艰难的、依次在琴键上按下他脑海中所幻想出来的每一个音响效果。
评委席,刘姓男评委敲打桌面的右手食指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在看演奏者的表情,他神色微微一变,他看见了一种在苦难中挣扎的决然。
听起来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属六和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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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多芬第十七号d小调钢琴奏鸣曲,2。
又名,暴风雨。
李安二轮的答卷。
也是他过往人生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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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叫暴风雨?
必须要先从另一个话题开始。
‘当我们想起贝多芬关于寻找新方向的言论时,可以从2中寻找到答案。’
风趣幽默的席夫大师为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角度。
众所周知的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钢琴作品之一,我们称它为“暴风雨”,因为贝多芬的秘书兼传记曾问他对这首作品的看法,贝多芬说:“去看莎士比亚的《暴风雨》。”
无疑这是一部传奇般的戏剧。
然而如果你真的相信并极力的去寻找它们之间的相似之处,那你就错了。
席夫通过视频录像里的讲解告诉了李安一个事实:那是空想。
每个人都能在网上搜到。
但贝多芬的话确实表明了这首奏鸣曲的深度和涉及范围,以及它可以存在的具象和抽象的研究讨论。
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在1802年写出这样一个作品开头。
音乐的开始甚至都不在主调上,它应该在一个d小调的主和弦上开始才对。
可贝多芬让它从一个属六和弦开始。
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属六和弦?
后世数不清的音乐史学家都对暴风雨第一乐章开篇的属六和弦进行了各种解读。
众说纷纭。
或许从这里可以得到一些应证,这首作品的确如同莎士比亚的暴风雨一样,值得被深入研究讨论。
然而百分之九十九的演奏者或许都没有读过莎士比亚的暴风雨。
他们更关注的是如何实地的在钢琴上去演绎这部作品。
任何一项钢琴比赛都不会考察选手如何写一篇关于作品的小作文。
如果说练习曲考察的是选手的手指基本功,那么奏鸣曲考察的就是选手对于一部多乐章结构缜密的钢琴作品会有怎样的驾驭以及诠释能力。
奏鸣曲式的结构展开可以粗略的依次分为:呈示部、展开部、再现部。
也就是当一个演奏者从弹响一部奏鸣曲的第一乐章的第一个音开始,这个庞大而复杂的解密游戏便开始。
无外乎场合,音乐会上,琴房里,或比赛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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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深的起句属六和弦演奏连接第二小节的自由延音记号,音乐的速度可见的从广板走向快板。
力度也在逐渐加强。
李安的双手谨慎起来。
连续下行的极进音程在他扎实的指尖下交替出现,达到第六小节时,他骤然一停。
音乐立刻呈现出一种躁动不安的形象。
音乐再起,突强转弱,快板转为柔板,并在d小调的属和弦结束。
此刻,音乐形象再变,从躁动不安渐渐平复,然后凝聚起好奇和期待。
短短的六小节,贝大爷就把三种不同情绪的速度安插在内。
在这首作品的开篇,他给演奏者们留下的谜题像是在对立冲突下,如何让各种力量各自发展,去寻求最终的统一。
李安的理解是通过灵巧的指法将极致的强弱对比体现在每一种速度切换前的那一刻。
正如刘姓男评委所到的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属六和弦,在李安心目中它代表着苦难。
从困苦到不安,再到新期望的出现。
这可以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前提。
至少李安是如此理解并坚信着它真实的存在于贝大爷生命中的某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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