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是什么,谁来定义,巴赫本人或许都不能给出最权威的解释。”
“巴赫是西方音乐之父,而西方音乐是世界文化的一条分支,文化本身又是历史进程的一部分,并且被传承的西方音乐文化也随时面临着时代变革的挑战。”
梁山:“不然西方音乐到巴赫也就结束了。”
李安:“这话我只敢听。”
说着二人不约而同地都笑了。
片刻,李安坦言道:“所以回到第二个问题,我喜欢钢琴,也喜欢西方古典音乐文化,我可以参考西方人怎么弹琴,聆听西方人怎么弹琴,研究西方人为什么这么弹琴,但我并不提倡要去模仿西方人弹琴,因为这样做的结果最终会让自己迷失。”
梁山:“基因冲突。”
李安:“别人我不清楚,至少目前于我个人的演奏,我持这样的观点。”
梁山:“您的教学一定极为严谨。”
李安:“只能说尽量少出错吧,在我看来教学实际上比演奏要复杂得多。”
梁山:“非常赞同。”
李安:“因为每一个孩子的性格都不一样,很多时候作为老师没有办法用一种方法教会两个孩子同一个问题,怎么办,我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先让自己融入孩子的世界,成为他们的同类,然后再找解决办法。”
梁山:“我儿子就很吃这一套。”
李安:“虽然会比较麻烦,但是这样做会让我找到一个新的视角重新看到孩子的另一面,我很喜欢这个发现的过程。”
梁山:“可能你天生就适合老师这个职业。”
李安笑:“或许吧,也是一样的,回到您的第一个问题,在西方音乐中加入东方的理解,也是一次我发现的过程。”
梁山:“诶?”
李安:“文化背景的不同听起来似乎不利于我们走近西方音乐,但我认为这恰恰是我们的优势,因为我们可以更加客观看待这些音符。”
梁山心里微微一惊,李安给出的答案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以为李安的出发点是融合。
李安:“一部分历史是真实的,一部分历史是被发明的,或是通过半虚构伪造出来的,比如莫扎特。”
“莫扎特的音乐总是满载欢愉,如太阳般温暖,其中一些作品还作为琴童音乐启蒙的典范,我看到过一段关于书写贝多芬与莫扎特音乐本质区别的描述,觉得挺有意思。”
“说,贝多芬用对抗命运的勇气和巨人般的毅力,才将自己的音乐敲开天堂的大门,结果进门一看,好家伙,到处都在放着莫扎特的音乐。”
“谁能把这样的音乐和纳粹扯上半点关系。”
不自觉间梁山发现今天的采访已经朝着他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但不得不说李安的话再次让他感到了一丝兴奋。
梁山:“希特勒的意识形态需求。”
李安:“但莫扎特活着的时候和什么人玩,共济会后面全被打成异端了,可莫扎特还是被他们洗白了。”
梁山:“还是为了证明自身文化的优越性吧,毕竟谁也无法否认莫扎特音乐就是一个跨越文化种族的符号。”
李安:“那不妨我们设想一下,如果希特勒没有把战争发动到国界之外,然后只是将莫扎特音乐中关于共和会的元素抹去,如果他呼吁世界和平,那么今天我们对莫扎特音乐的认识就会完全被颠覆。”
“如瓦格纳一样,莫扎特也会被打造成一副致力于德语歌剧崛起,力图将日耳曼文化推向世界之巅的形象。”
“而那个时候的我们全然不知,我们所认识的只是一名又一次被创造出的音乐神童。”
梁山笑着看向舞台一边,像是在消化李安这一席话,精彩,实在是精彩。
李安:“那作为我们,我想我们只用客观地看待这些音符就够了,马勒说过一句话。”
梁山:“音乐中最重要的部分并不在音符里。”
李安:“马勒也是德国人。”
梁山:“哈哈哈哈。”
李安:“马勒可以这么说,没毛病,音符是他们发明的,他们不需要看重音符,音符就在他们的血液里,但我们不能这么听啊,我们的哪一个孩子学琴不是从认识音符开始。”
梁山:“真相了。”
李安:“不但孩子要看重音符,作为演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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