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套内面积可以的啊,天光大厦二十八层,我查了一下有七十个平方呢!”
“你真的失忆了?你还记得我是谁不?你还欠我五百块钱呢!”
那穿着卫衣的青年上来就勾着谢治的肩膀乱说一通,谢治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仿佛是进了养鸭场。
“我猜你是王大摆,但是我敢肯定我没有问你借过钱。”
“切,被发现了。”
这时候谢治又注意到王大摆旁边的两人,左边的一位穿着皮夹克,带窄框黑边眼镜,斜挎一个单肩包;右边的一位穿灰绿色迷彩大衣,身高比其余两人高上一个头,双手插兜,兜里鼓鼓囊囊。
这两位,大概一位是陆川,另一位就是熊安穗了吧。
谢治犹豫了一会儿,想着如何和王大摆以外的两人打招呼。
穿迷彩大衣的青年从大门打开时便一直盯着谢治看,这时看见谢治犹豫,突然笑了起来,把右手从大衣兜里伸到谢治面前,
“初次见面,我是熊安穗,他是陆川。”
谢治愣了愣,然后也笑起来,伸出手去,与熊安穗握手。
“初次见面,我是谢治,其他内容还需要兄弟们一起帮忙回忆。”
这时候一旁戴窄框眼镜的青年人也摇了摇头,
“你果然失忆了,或者说,现在的你,根本不是谢治。”
谢治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这是什么桥段展开?才穿越第一天,就要被发现自己其实不是本主了?
他尴尬地笑了笑,但还是有些侥幸心理,于是顺着陆川的发问接着问下去,
“为什么这么说?”
陆川“啧”了一声,说,
“如果你是谢治,应该会说,儿子们,帮爹好好回忆回忆爹的性格。”
“原来我们是这种关系吗???”
谢治摸了摸鼻子,失策了,没想到这群舍友和自己是共轭父子的关系,早知道这样,之前的说话应该更放肆一些的。
……
昏暗的客厅,三张沙发,一台茶几。茶几上的遥控器正对着电视,三张沙发上坐着四个人,每个人的身前,开着一罐可乐。
戴眼镜的青年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
“那么,从我开始吧,我们交换一下目前彼此的身份信息。”
“陆川,21岁,盐水负清大学二年级学生,负清指挥专业,304宿舍舍长,左眼近视300度,散光150度,右眼近视200度,散光120度。”
“熊安穗,20岁,盐水负清大学二年级学生,场地维护专业,304宿舍社员,健身协会与长跑协会成员。”
“王大摆,20岁,盐水负清大学二年级学生,污染清理专业,304宿舍社员,校话剧社成员,业余演员。”
从东到西,三人依次报上了自己的名号,他们的神情非常地严肃,即使是之前最为咋咋呼呼的王大摆,也显得有些肃穆,这让谢治意识到,他们之间,是有一套专业的交流话术的。
现在的自己应该说什么?自己今年几岁?从事什么专业?
“谢治,二十……兄弟们,我现在是真的失忆了,我什么也不记得。”
“不,你一定记得。”
陆川再次推了推他的眼镜,
“你的眼神很清澈,失忆的人从不会这样。”
“现在的你,一定不是谢治,你的体内存在一个新的人格。”
“告诉我你是谁。”
谢治感觉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就凝固了,而自己的三位舍友,此时都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十指交叉着把两条手臂撑在茶几上。
我应该怎么办?逃跑吗?
太搞笑了吧,穿越第一天就被身边的人认了出来,并且毫不留情地拆穿。
现在是什么情况,三堂会审吗?
谢治看着坐在另外两张沙发上的三位舍友,大脑飞速思考着,没过多久,他觉得自己的脸变得滚烫,他开始冒汗,一滴汗水从他的鬓角流过脸颊。
三打一,不一定打不过,但是打过之后呢?自己以什么身份生活在这个存在巨大月亮的世界?自己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而倘若连自己的同学舍友都可以轻易看出自己并非谢治的这一层关系来,亲戚朋友乃至自己的父母,一定能够更加轻易地判断出,这具身体里存在另一个灵魂。
谢治下意识地捏着自己的手指,但突然之间,他又注意到陆川与熊安穗的眼神。陆川的眼神盯着自己的鬓角,谢治记得很清楚,那里先前有一滴汗水滴落;而熊安穗的眼睛则瞄着自己的左手,直至刚才,自己握着拳头,紧张地捏着手指。
于是谢治叹了口气,把身子狠狠地向后靠了过去,半个人埋进沙发里。
“随便吧,毁灭吧,怎么样都行,我认了。”
“周游,24岁,应届毕业生,刚刚找到工作,一觉醒来就出现在了这个名叫谢治的朋友的身体里面。有关谢治的记忆我一概不知,年方几何,家住何处,又或者是学了什么专业,住在哪个宿舍。”
“我唯一知道谢治这个名字,还是通过真聊软件上的个人备注了解的。”
周游瘫坐在沙发上仰起脸去,好让自己的脖子尽可能地放松。
“我知道你们可能会觉得我在开玩笑,但是你们也发现了,我不是谢治。”
“我瞒不过你们。”
说罢,周游又叹了口气,静候事情的发展。
但事情的发展却与他想得远远不同,自己的三位舍友,在听完自己的这一番话之后,沉默了片刻,竟然都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来。
“???”
不是,你们为了消失的朋友当场报仇我都能理解,你们鼓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