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一个穿着马褂带着礼帽的小胡子中年人走了出来,站在门口把领子扣系好,然后非常不满的冷哼一声,迈步就走。
鸨子连忙过去赔不是。
艳红则两手把着华十二肩头:“说话啊,是不是跑出来的?”
“师傅说我学成了,下个月在广和楼登台!”
艳红听了这话,眼泪都落下来了:“你都学会撒谎了,我让你不学好!”手举得高高的就要朝抽下去。
忽然手腕子被人一把抓住,是跟着保护华十二的那个武生师傅。
“您儿子不得了,师傅教的看过就会,半年学了五十出戏,关师傅讲的,要当角儿捧着,下个月广和楼登台,您儿子一定成角儿!”
艳红送儿子入戏班的时候见过这师傅,立刻认了出来,又惊又喜,又是难以置信:
“您了说的都是真的?”
这时候那鸨子送了客人,有些气急败坏的往回来,显然是没从客人那讨了好脸来。
华十二对武生师傅道:“吴师傅,您在外边稍等会,我和她说两句话咱就回去!”
那武生师傅听他连娘都不叫,诧异的看了看这对给人感觉有些古怪的母子,点了点头,走开两步。
鸨子走过来,指着华十二:“好啊,才离开堂子几天啊,什么规矩都不懂了么,哪有客人在里头就闯的,你诚心砸老娘生意啊.”
华十二懒得多说,转身撩开帘子,推门进屋。
房里不大,十几平米,但该有的都有,古香古色,入门是个屏风,屏风后是一张抽福寿膏用的罗汉床,房间左侧摆着喝花酒的八仙桌,再后面是睡觉用的架子床。
房间里点着熏香,还有一股特备的古怪味道。
外面艳红给张妈妈好一顿赔不是,好话说尽,后者这才嘟嘟囔囔的离开。
然后艳红高兴的站在门口,朝不远处的一间耳房喊道:“湘云,快端盘西瓜过来,有贵客!”
喊完之后转身回了房间,张开双手就要抱华十二:“豆子,快让娘瞧瞧,你长高了呢!”
华十二后退一步躲开,艳红看他动作,手停在半空,身体一僵,眼泪又出来了:
“你还怪娘是不是?”
“不怪!”
“那你叫声娘”
华十二根本叫不出,看着罗汉床上的大烟枪,问道;“还抽福寿膏呢?”
艳红眼神有些闪躲:“娘是赔笑的,客人要抽,有什么办法!”
当啷
华十二随手往八仙桌上扔了两根大黄鱼:“给你赎身的,够不够?再买个宅子先住着”
艳红眼里满是震惊,正要问这金子哪来的,房门被人推开,一个梳着哪吒头的小丫头,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走了进来,声音软软糯糯,还带着一丝娇憨:
“师傅啊,西瓜来了!”
说着往房间里一瞧,看见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顿时吃了一惊:“师傅,这就是你的客人?”
艳红接过西瓜,没好气道:“别胡说八道,这是我儿子!”
说完又跟华十二介绍道:“这是湘云,两个月前被亲爹卖进堂子,现在跟我学琵琶.”
华十二看着这小姑娘,眼神微动,又扔出一根金条:“把她也赎了,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好了!”
湘云这时候才发现桌子上的金条,顿时吃惊的张开嘴,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艳红想要说什么,华十二也不想听,直接道:
“我是要成名角儿的,您总不想以后让人背后戳我脊梁,和别人说他娘是堂子里的吧”
艳红身体巨震,眼泪扑簌簌往下落,想要说什么可话就卡在嗓子眼儿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湘云像个小辣椒似的,叉腰道:“你怎么说话呢?”
华十二不理会她,朝艳红问道:“您就说成不成?”
艳红哭着点头。
华十二这才道:“那您按我说的作,回头办好了去关家戏班给我捎个信儿,以后小豆子好好孝顺您!”
说完再不多留,推门走出去朝武生师傅点了点头,两人径直离开了翠芳里。
他走之后,湘云连忙安慰艳红,可这个时候艳红却破涕为笑:“湘云丫头,听见了么,我儿子说要好好孝顺我呢,他不是嫌弃我.”
刚才艳红都生出死志了,想一死成全儿子,可此时她眼中的儿子一句话,像春天阳光照进了她那被寒冰包裹的心房。
华十二这边回到关家戏班,就见到一辆这个时代的汽车停在戏班子门口。
走进去就见堂屋里似有客人在与关师傅等几个教习说话。
见到华十二回来,关师傅走出来招招手,等他近前拉着他进了堂屋:
“来,我给你介绍个新师弟。”
堂屋里除了自己人,还有三个陌生人,两个穿着富贵的成年人,还有一个和华十二年岁相仿的少年。
这少年特别出彩儿,一身白色长袍,穿着白缎子马褂,三七分的小油头梳的一丝不苟,人长的白净俊俏,看上去就上是哪个富贵人家走出来的少爷一样。
华十二看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他,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艳。
想来关师傅嘴里的新师弟,应该指的就是这个少年了。
关师傅笑着道:“你们两个自己介绍一下吧!”
那少年先开口道:“我姓红,长沙人,学过京戏和花鼓戏,来京城拜关师傅学正宗的昆腔.”
华十二挑了挑眉毛,嘴角轻扬:“常杀人?杀过几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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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