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运个破石头把河道封了不让这些良民打鱼养家,才有了震动天下的梁山好汉。就他手里这个茶盏来说,不过是个喝水的玩意儿,据说就是在这时间段,为了建造一批玉盏给这老东西过生日,又是从交州(越南北)开采玉石运来,又是让人叫哥窑的工匠改行,最后还得雕刻上龙形图案凑成六对。你说光那么几个杯子够多少军费了?又够多少平民生存了?现在呢,被女真抢去又给送回来,但死了的人上哪儿说理去?
所以赵官家觉得他没送去一杯毒酒真是太孝顺了。
话说回来,就张荣本人来说,这场无妄之灾还让他失去了发妻与兄弟,要不他也不会续娶人家老婆了。这要到了明清能被人戳断骨头,但在这个乱世刚过去的时代,却是一种很人情味的做法。
即使是这样,面对着金军铁骑南下,河北逃人无数,路有白骨,他还是选择了放下对于赵宋王朝的仇恨,甚至因为他一些故意施恩的举动,相信他这个“元凶之子”,赌上信任,把自己的巨型风船开到了黄河,一把火烧光了对岸金军的水军,从此金军再也不能威胁下游的东京。这也是为什么完颜娄室孤注一掷选择在关西决战的重大原因,张荣水师进入黄河,战略意义是可以与李彦仙占据陕州分隔大河相比的。
连对待家庭上,赵官家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比谁才是受男女平等教育来的穿越者。
抛开那点羞愧,他也只是感慨,富贵迷人眼,但却不能迷住所有人的眼。他很庆幸,张荣身上仍有这种朴素的情怀,不论是对待亲人、旧部还是国家。
所以他说:“后来的事你自己决定就好,朕接下来会调整一部分官员任命,到时候就把范成大这件事给办了。”
张荣对啥官员任命没听明白,但是后半句可听明白了,这是官家没明说的保证,当即大喜谢恩。
当然,他没听明白,屋里其他几个近臣却是心下震动,可从杨沂中到宗颍再到低头打扇子的冯益,都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一切只是夏末秋日的晚风吹过,阵阵蝉鸣。